我叫苏扬。
我的父亲是解放军总院的院长,母亲是解放军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这样的家庭环境让我自小就备受关注。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天天长大,变得优秀、有礼、识大体、懂进退。这样的我成了“完美”的代名词。
但是我从未有过快乐的感觉。
我在钦羡的目光里逐渐麻木,我习惯性地对身边的所有人微笑,却阻挡不了自己心底大肆弥漫的空虚。
在我看来,“完美”是一个中性词。一方面代表了人们追求的一种境界,另一方面,它只是一种表象。
抑或说,假象。
我不讨厌改变,但是我拒绝本可避免的麻烦。所以我宁愿维持现状。
在我高三那年,我遇见了那个改变我想法的人。
学生时代的我放学的时候总是习惯比别人晚走。这样就可以省略很多无谓的“人际交往”。
于是那晚,我遇见了摔倒在路旁的苏浅青。
眼前的这个女孩,我是听说过的。
她的名字一次次出现在各项作文竞赛的榜首,身为校主持人的她拥有大批的倾慕者。更有甚者在贴吧上、论坛上大肆谈论她。奈何佳人生性淡然,对此类事件从未表示过关注。
现在,她坐在地上,车子倒在一边。
我走近她,迎上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清纯淡然得没有一丝杂质,微微凌乱的刘海隐隐遮住她因疼痛而颦蹙的细眉,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翘,淡粉的唇此刻有些倔强的紧抿着,整张面庞并不是惊艳无比,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清丽。
生平第一次,我有些不舍得移开视线。
她尝试着挪动双腿,却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我看着她额头上涔涔的冷汗,伸手要来她的车钥匙。
我把她的车子骑回学校锁好后,跑回她面前。
她很吃惊,听过我的话后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柔软。
我不顾她的阻止把将她抱上我的车后座,说要送她回家。
其实我本可以联系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去。但我的心里却有种冲动阻止我那么做。
我只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我有些突然地踩了脚车子,身后的人有些慌乱,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想象着她此刻慌乱的神色和绯红的侧脸,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从那以后,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我喜欢轻揉她的长发,亲昵地叫她“丫头”。
我喜欢偶尔捉弄她,看她气恼得涨红的侧脸。
我喜欢逗她笑,看她两颊露出清浅甜美的梨涡。
我喜欢有意无意地轻触她的脸颊,看她眼中那因害羞而潋滟的波光。
我们在一起谈理想,谈未来。她告诉我她的理想就是做一名电台DJ,她的家人反对她,她抗争到底。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深深地震撼了我。于是,生平第一次,我忤逆我的父母做出了一个决定。
高中毕业,我接到了Umich的入学邀请。
Umich的surgery,我一直以来的理想。我背着父母申请了这所名校。
父亲的惊讶与愤怒溢于言表。在他的规划中,我的大学应该在北大医学院度过,接着去军医进修学院进一步地学习和学术研究,最后理所应当的接替他和母亲,成为解放军总院的又一骨干。
而我却放弃了他设计好的道路,否定了他规划好的未来。
我的父亲是一位古板而传统的军人。他严肃认真,不苟言笑,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临床的医学研究中。我的母亲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她深爱并崇拜着我的父亲,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开这里到北京去工作,临走前把我托付给了爷爷奶奶。自那时起,我们就陌生起来。就连每年中他们和我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毫无例外的在短暂的匆忙中结束。
而这次,当听说我将留美就读Umich的消息时,他们回到了这座城市。
我觉得很好笑。他们没有履行过父母应尽的义务,却在此时想要行使连父母也没有的权利去干涉我的选择。
“你还是决意去美国?”父亲的声音没有温度的落下。
“是。那有我的理想。”我直视着他严厉的目光。
“毕业后呢?”他接着问道。
“回国。回到这座城市。当一位外科医生。”
“你的意思是……不去总院?”父亲的语气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是。”我昂着头迎上他的目光。
“理由。”他向我的方向迈了一步。
“我喜欢医生这个行业,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做一位军医。比起军医,我更喜欢做一名普通的医生。”
“混账!”父亲扬手给我一记耳光。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嘴角也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你是军人的后代!你的祖父母和父母都是军人,上数三辈也是军人,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