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叹了口气道:“大伯不要听信他人一面之词。”
李明辅见他坚决不肯在自己的面前承认,也没什么办法,目光重新投向前方林立的牌位道:“自大雍建国以来,我李氏一门忠烈,为国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不希望李氏中出现一个危害国家之人。”目光凛凛盯住李沉舟道:“老太后虽然退隐,可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容忍别人危害她的儿女。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因为自己的野心,而将我们整个推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说完这番话不等李沉舟解释,重重一拂袖,转身离去。
李沉舟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并没有急着从地上起身,仍然跪在那里,望着爷爷的牌位,目光又落在父亲的牌位上,李氏一门忠烈,为大雍鞠躬尽瘁,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支持大伯说刚才那番话的不仅仅是愚忠,还有恐惧,出于对蒋太后淫威的恐惧,为了保全李氏,大伯的确付出不少,可这并不能改变他锐气尽失的事实,李氏的太多人都因为安逸的生活而失去了对外界局势的洞察。天下风云变幻,一场前所未有的变局就要发生,抱残守缺只有死路一条。
李沉舟的身躯忽然静止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去,看到妻子简融心身穿白色貂裘手持红伞静静伫立在大雪纷飞的静夜中,远远眺望着自己,按照李氏的家规,女眷是不得擅入祠堂的,即便是简融心也不例外。
李沉舟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朝祠堂外走去。
简融心望着他,被寒风刺痛的俏脸浮现出一丝笑容,宛如春花静静绽放在这清冷的雪夜。
李沉舟来到她的面前轻声道:“你怎么来了外面冷”话里虽然透着关切,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苟言笑,他并不喜欢刚才的一幕被妻子看到。
简融心柔声道:“听说你被大伯招去训话,许久没见你回来。所以才过来看看。”她是出自担心,生怕丈夫受到委屈,大伯李明辅平日里素来对她非常的客气,一来欣赏简融心的德行操守。二来也因为李明辅和简融心的父亲简洗河相交莫逆,当年李沉舟和简融心的亲事其中很大一部分的缘故是因为此。
李沉舟淡淡笑了笑,低声道:“回去吧”看到妻子,他不由得想起了岳父简洗河,简洗河也是老太后在朝中的亲信之一。伯父今天召自己训话之前,曾经和简洗河相见,也许今晚岳父也脱不开干系。亲人之间也因为政见的不同而分成了许多阵营,李沉舟内心中对此也颇感无奈。
简融心看到丈夫走得太急,只能小步跟在身后,几度想要伸出雨伞为他遮挡风雪,可总是赶不上他的步伐。
李沉舟似乎并没有体谅到身后的妻子,步伐却变得越来越急了。简融心终于放弃了努力,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先后进入了他们所住的院落中。李沉舟走入房内,脱下大氅,过了一会儿简融心方才走了进来,一言不发抖落了身上的落雪,李沉舟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帮她解开外氅,而是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烛火静静发呆。
简融心在侍女的帮助下脱去外氅,又小声叮嘱几句,那侍女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又端着热好的参汤送了过来。简融心示意她离去,端着热好的参汤送到李沉舟的面前,柔声道:“天寒地冻,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李沉舟摇了摇头:“不想喝”
简融心黑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睫毛上刚刚融化的雪水晶莹闪亮,她将参汤放在茶几之上,来到李沉舟身后,伸出一双粉拳轻轻为他捶打双肩。
李沉舟却不耐烦地站起身来,躲开了妻子的善意,向前走了几步。背影如同一片阴云笼罩住简融心娇小的身躯,他沉声道:“你爹今日是不是来过”
简融心咬了咬樱唇,小声道:“来过,是找大伯下棋的”
李沉舟冷笑了一声道:“下棋”
简融心道:“你不用怀疑他老人家,他对你绝对是不可能有恶意的。”
李沉舟霍然转过身去,双目森寒的目光让简融心芳心为之一颤,他们夫妻二人成婚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冷酷过。
简融心道:“相公,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李沉舟道:“天下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简融心听出他话里有话,幽然叹了口气道:“我爹早已不问政事,而且就算他偶尔议政也不可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那倒未必”李沉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
简融心道:“其实其实他今日前来一是为了下棋,而是为了跟大伯寒暄,他最关心得就是何时能够抱上外孙”说到这里,简融心娇羞无限,俏脸红到了耳根,垂下头去不敢看丈夫。
李沉舟的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了,冷冷望着简融心道:“你心中是不是怪我啊”
简融心听他这样说方才意识到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慌忙摇了摇头道:“没有,相公,你误会了,很多事都是强求不来的,我从未怪过你,自从嫁给相公之后,你对我好的很,融心一直开心快乐,没有为你生下一男半女全都是融心的缘故,与相公无关。”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