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被巫术禁锢在某个空间夹缝中的无名镇子比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在登上镇子中的一座木头塔楼之后,郝仁看到了远处连绵起伏的建筑物,一层层的陈旧屋顶沿着地势高低起伏地延伸出去,仿佛某种肮脏巨兽身上令人作呕的褶皱一般,入目之处的所有东西都带着死气沉沉的灰黑色,整个镇子看不到任何能令人心情稍微轻松一点的鲜亮色彩,而在镇子远离河岸的尽头则可以看到一座很大的建筑物,那或许是贵族的居所。
有极大可能是当初那个巫师住过的地方。
郝仁从瞭望塔上下来,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众人:“镇子那头有个大房子,咱们先往那边去吧。”
“嗯,另外也别光顾着赶路,路上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薇薇安点了点头,“巫师设置的阵地总会有很多陷阱,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能设置这种秘境的家伙在神话时代恐怕都不普通。”
众人在这个寂静而诡异的失落小镇中谨慎地展开探索,莉莉一路上都在好奇地看着四周那些上了年头的古老房舍和简陋的街道设施,她询问现场见识最广博的人:“蝙蝠,你说这镇子像是什么年代的?”
“公元千年一直到四百年前之间,这一带的建筑风格和文明水平在那段时间里基本上没多大变化,而且这个镇子里的时间流明显跟外面不同步,所以更不能确定它是什么年代的东西,”薇薇安皱了皱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秘境必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这地方以前应该只是河边的一座普通镇子,是魔法的力量把它从现实世界拉了进来。”
“关于你们查到的那个巫师。”郝仁抬头看向海瑟安娜,“有更具体点的情报么?”
海瑟安娜挺不乐意搭理郝仁,但这时候还是懒洋洋地开口了:“巫师都是一帮神神秘秘的家伙。能查到的资料从来都不多。关于这个巫师我们只查到一点零星情报,他最早的活动记录是在公元346年左右。曾经似乎是法国人,最早用的名字是‘巴蒂斯特’。他在法国呆了一百年,期间一直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事迹,那时候还是个很老实的家伙。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巫师突然从法国离开,随后辗转欧洲很多国家,留下了大量黑魔法和邪道仪式的记录,在公元500年前后他在芬兰和俄罗斯一带活动。眼前这个镇子的状况应该就是他在那时候动的手脚。”
“然后呢?”
“然后的资料断断续续,他在之后的两个世纪几乎没怎么在外面活动过,留下的资料少之又少,”海瑟安娜摇摇头,“这个‘巴蒂斯特’是个怪胎,他跟自己的巫师同行都从不联系,按理说他的力量已经凌驾于历史上的很多巫师之上,但他的名气甚至不如某些黑魔法学徒,我几乎动用了家族的所有情报关系才找到这点资料,最后连那个巫师的力量起源和所属派系都没查出来。啧啧。低调的隐士,独行侠一样的家伙。”
薇薇安抬头看了看被烟尘笼罩的始终不变的天空,随口问道:“那个巫师已经死了是么?”
“也没有明确的死亡证明。”海瑟安娜苦笑着摊开手,“有记录说他在两个世纪之前卷入了一场猎魔人与阿努比斯后裔的混战,在战斗余波中失踪,之后整整两个世纪他都再没有出现过。所以大概是死了吧……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只是冲着他的手稿和遗物来的,那种麻烦的家伙死了更好。”
“我倒是更希望他还活着,”郝仁耸耸肩,“这样就能问问他召唤邪灵薇薇安的仪式到底是啥意思了。”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镇子的中心地带,眼前的道路显得稍微宽阔起来。虽然建筑物的分布仍然是杂乱无章,但周围的房舍不管从规模上还是质量上都显得比之前那些房屋要略强一筹。看样子这里曾经应该是镇子里“上等人”住的地方。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场,这还称不上是广场。只是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这里的地面被平整的很整齐,空地周围一圈的道路上铺着大小适中的鹅卵石,而空场中央则可以看到一个已经腐朽坍塌的木头台子,这里似乎曾经是镇民们集会听取领主命令的地方。
在空地周围都是那种古老陈旧的木石结构的房子,一座又一座仿佛鬼屋一样的古宅在四周绕成一圈,用它们那灰黑色的空洞面孔盯着擅自闯入镇子的外来人。它们大门紧闭,狭窄的窗户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条或木板,在门窗的缝隙间露出里面空洞的黑暗,那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双双眼睛——那些神秘失踪的,不知最终命运如何的镇民们的眼睛。
南宫五月似乎被周围的气氛弄得有点发毛,她唤起一阵水雾包裹住自己,随后变成了海妖形态。在随手把自己的衣服球扔给郝仁之后,水蛇妹子伸个懒腰:“呼……这样安心多了。”
郝仁把五月的衣服收进随身空间,好心地问了一句:“你这不冷么?”
五月的水蛇半身直接在地上铺展开来,而这位于北极圈的小镇地面寒冷的跟冰块一样,郝仁看着对方的尾巴在地上拱来拱去就替她冷的慌。
五月把尾巴尖竖起来晃晃:“没事啊,水元素哪有怕冷的——只要别冻住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