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发烧
兴许是昨日着了风,今天这一天都感觉嗓子疼脑袋昏,让这热水一冲,梁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裹着宽大的浴袍走出浴室时,顾淮宁正坐在沙发上看从军区下发的文件,听见声响时稍稍一抬头,一时间不察,竟有些怔愣。
在顾淮宁的印象中,梁和从来都不是最漂亮的姑娘。两者相比起来,他实在是太有优势了。他年长她七岁,家世雄厚,所以在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去经历更多的事,其中,自然不乏女人。
他的生活谈不上声色犬马,倒也不是完全的清心寡欲,可是,像这样,耐心地等待一个姑娘出浴,倒还是第一次。她柔软浓密的头发还没全干,那身浴袍穿在她身上大的可以盖住两个她了,因此衬得她很娇小。还有那对赤足,皙嫩光滑如同上好的白玉,已足够吸引人。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顾淮宁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他便回神,起身向浴室走去,并不忘嘱咐梁和,“床铺好了,你先休息。”
梁和走向卧室,纯男性的风格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应。她看了看顾淮宁的床,军绿色的被子铺了一床,她走过去坐下,感觉柔软至极。若不是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提醒着她顾淮宁的存在,梁和或许会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极不真实。或许他的这个房间还从未有一个女人踏足,想到这里,梁姑娘不禁有些满意。掀开被子,稳稳地躺了进去。
顾淮宁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梁姑娘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似乎睡得很香。顾淮宁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低叹一声,向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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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和前半夜睡得很香,后半夜却突然做起了梦,杂乱无章的桥段一片一片的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她梦见了早逝的爸爸妈妈,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和蔼极了,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那样冷情。忽而又梦见了外婆,外婆一头银发,穿着宽大的戏袍,在那里低低吟唱:“守住情场,占断柔乡,美甘甘写不了风流帐。行厮并坐一双。端的是欢浓爱长,博得个月夜花朝真受享。”
梦中竟然唱起了长生殿。或许是她白日里念及外婆,外婆知道她想她了,就来梦中看她。可是还未待她上前,外婆就已走远,“囡囡,囡囡……”
看着外婆的身影,她顿时觉得撕心裂肺般,叫着一声“外婆”堪堪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还是顾淮宁的那间卧室,昏暗的灯光让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了下去。
“躺下。”一道低沉的声音提醒她。
梁和迷茫地抬头看了看顾淮宁,他正眯着眼看着自己,黑色的瞳仁隐在这昏黄的光线里,辨不清情绪。只见他一手拿着温度计,一手拿着毛巾。
“我,怎么了?”
顾淮宁看着她,低声道:“你在发烧。39摄氏度。”
梁和愣了愣,突然抓住顾淮宁的胳膊,“我刚刚梦到我的爸爸妈妈了。这么些年了,我都没再梦见过他们,差不多快要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顾淮宁看着她的样子默不作声,只听她轻轻地说。
“还有我的外婆,竟然一下子全梦到了。”
面前的梁和似乎沉浸在一种感伤的气氛中,顾淮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掌揉了揉她头顶柔软的发心,安慰她道:“你只是生病了,躺一下”。
她的烧来得太过突然,这深更半夜的整个守备区的卫生队的人已经休息了,无人相助。好在他平日里备着有药,此刻拿来倒是管用,眼看着烧退了下来,只是她原本白净红嫩的脸上此刻仍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烧退之后梁和感觉有些冷,便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从喉咙到胃部都灼热的厉害,似乎是灌了一大瓶陈年烈酒一般,怎么弄成这样了,梁和不禁头疼。
顾淮宁把温度计塞到她的嘴里测体温,“B市不比C市,最好多穿点衣服。”
梁和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顾淮宁从她口中取出温度计,在灯光下仔细查看。原本紧绷的表情松懈了几分,再看向梁和时,她已经安稳地睡着了。
顾淮宁凝视着她宁静的睡颜,想着他是怎样从睡梦中被她惊醒,怎样在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喂她吃退烧药,又是怎样安抚梦境带她的惊吓时,竟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真是能折腾……”
想罢,这只得这一句低声的叹息。
大囧大囧
吃了退烧药之后,梁和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
她慢慢地想睁开眼,却忽然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忍痛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才能完全睁开。放眼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顾淮宁已然不在。
嗓子里还是疼得要命,梁和挣扎着起身,想下床,一掀被子,愣在那里了。她昨晚入睡前明明穿着华夫格浴袍,可是现在醒来一看,怎么变成自己丢在酒店的睡衣了?转念一想,梁和扯开睡衣一看,竟然连BRA都好心地替她换过了。大囧大囧。
不、不会是顾淮宁吧?想到这里,梁和止不住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