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心思,你去击垮关皓的公司还来得快点。我只爱小逸哥哥,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告诉你,没门!你要是想让我身败名裂,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你别妄想了。你算什么?刚才的事情算什么?我告诉你,你清醒点,我就是拿你解解闷,有点兴致陪你玩玩,其余时间,你就是个最闷的无趣哑巴,离我远点,别闷死我!!!”
一大串的话说完,心跳得激越,我微喘着气,毫不示弱地直视他。
静……
很静……
静到我以为这一方小小的厨房天地,已经退至宇宙混沌未开之时,未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缓缓地,他脸上长久以来,那种不动如山的强者面目,龟裂了,露出似笑还哭的表情,没有泪,但是我却感觉他一直在哭,看不见的哭。
他动作极慢,仿佛我给了他重重一击,他整个人无力,几近委顿在地。
大概有三、五分钟,他才整理好了自己的裤子,勉强提了精神对我笑,是失意者的微笑,“已经过去的事情,很多是多说无益,我只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件,我非常清楚你对小逸的感情,你还为他差点疯了,不是吗?你为了结婚而结婚,尽孝道,让你爸妈放心,我当时都想好了,即使你这辈子只对我尽妻子义务,我也认命;第二件,假如可以,你以为我不想娶你吗?可是,不能,根本不给我机会,所有人都不给我机会,包括你;第三件……”
说着,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肩膀给我看,“这里……”,他指着说:“看得出是什么伤口吗?你不用猜,我告诉你,这是一个枪伤。你嫁给小皓,我就对自己说死心吧,死心吧,别再回来,去国外,一辈子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我在中亚做国际石油项目,漂泊了三年,我已经渐渐忘记你了,真的忘记了,什么都不想,所以忘记了,我很快乐,甚至有打算长期在吉尔吉斯斯坦居住,申请那里的国籍。但是,老天总是不照顾我。今年吉尔吉斯斯坦发生骚动,到处是暴乱份子,店铺被抢被砸,暴力、流血、枪杀,你想象不到吧?诶,我傻了,你怎么能想象得到那种场面,人可以无缘无故被杀的场面。我进入领事馆寻求庇护,刚下车,一颗流弹恰好飞过来,擦伤我的肩。我很幸运,没有被击中,可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你,无时无刻地想,又不断做着假设。假设,我很不幸,被子弹击中,我死了,再也看不到你,我这一辈子就算是过去了,那我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吗?假设,我有幸还能遇见你,要是我又晚了怎么办?陪在你身边的,又是其他的人,你与他牵手白头,难道我又是在一旁观望?假设,我回国,重新再努力一次,是不是得到不一样的结果?事事消极观望,便要事事受苦,我不想再受苦了,我想主动一点,让你看清楚我的主动,有什么不对?至于身份、关系,我就说一句,如果你想摆脱,我奉陪到底,绝对不丢下你;你要是想暧昧到底,我也不强迫你,随你的高兴。你不喜欢猜人的心思,我不让你猜,你想知道什么,我事事告诉你,好不好?你爱小逸,我不介意,他也是我的弟弟,我最疼爱的弟弟,你爱他,与我在一起有什么冲突?你没有欠我什么,所以,你不必露出生怕我取走你什么的表情。我回国做的很多事,只是不想让自己有机会后悔,不想到死的时候,还要给自己做很多的假设。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就去做。你当我闷,当我无趣,当我玩玩,我随便你,好不好?从小,我就磨练自己成为一个强者,但是,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一直很强的人,你摸摸我的胸口,是热的,是爹妈生的,肉长的,我也会受伤,你伤我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太重,我就没有力气为你按摩了……唉……别哭,别哭……我怕你哭……”
我不听他的劝,他搅得我那么难受,还不许我哭,是什么道理?
他抱着我,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喃喃说:“我的人生,不应该是无望地观望,应该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现在抱着你,对我而言,就是最有意义的事;你在我的怀里哭,也是最有意义的事情,我梦过很多次,很多次,真的……”
心中尽管被他所感动,也明白他不计较我是否爱他,但是我自小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经历,顽固告诉我,大伯和弟媳发生关系,等于爸爸和小姨发生关系,一样地不可原谅,二者阻挠我去接受这个男人的心意。
我擦了眼泪,仰头望着他,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你别妄……”
“嘘,别说,什么都别说,把我刚才说的忘掉吧,你就当是痴人说了一回梦,别存在心中妨碍你的直觉。”他遮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温和又诚挚,我无法拒绝他,“薇,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就当我是个能够给你按摩的人,能够消除你身体不舒服的人,简单点,别想那么复杂,困扰自己。我说了给你按摩脸的,你忘记了吗?来,坐那边椅子去,我给你按摩。”
他牵着我,坐到潘阿姨时常选菜坐的那张椅子,然后,他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湿了水,帮我把泪湿的脸擦干净了。
他站在椅子背后,说:“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