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吃东西,只能看到他抖动的双手紧紧抓着调羹。
任疏狂不是很在意,他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邹盼舒,至于其他人怎样不在自己的情绪范围。提议一起吃晚饭也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出差,邹盼舒所做的一切计划都落空,就想安抚他一下,带上大江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给大江一个感激的机会,免得大江也总是会惦记,吃了这顿饭,这次帮忙也就算过去了,再有什么牵扯也都是邹盼舒与大江他们之间的事情。
眼看时间不多,邹盼舒才意识到自己想重温旧梦的旅程泡汤了,任疏狂一来一去也要好几天,他不免心中很失落,既有对小江是否能痊愈的担忧,也有即将与任疏狂别离的忧愁,双重叠加更是衍生出一丝脆弱,生怕别离之后有什么变故。
两人在餐厅外告别,任疏狂不顾他的微弱挣扎,当着大江的面把他紧紧抱了一下才放开,在他耳旁说:“不要太担心,他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回来。”
邹盼舒长身玉立,凝视着很快汇入滚滚车流再也看不到的黑色车子,才不好意思转头对大江笑了一下。
“他对你不错。盼舒,要好好珍惜。”大江已经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得知小江救治有望又恢复了往日的憨厚,还是如一个谆谆教导弟弟的好兄长。
“唔。我知道。我会对他很好的。”邹盼舒嘴角含笑,已经从离别的愁绪中抽身,他的生活正要如一幅画展开一角般刚刚开始,一切都那么美好。
通过任疏狂的关系,小江和大江两人的签证都以最快速度办理,后天他们就会上飞机。小江的病床位也已经换了单人间,这一夜,邹盼舒把大江和他女朋友都赶回去话别,至于这两人以后是否能够在一起,这不是邹盼舒能够参与的事情了。
他换自己留下来陪床,一晚上和小江两个人畅聊,也许是寂静使得人能够放开心怀,也或许生命的脆弱让他们更珍惜眼前,比起以前每次都匆忙结束的话题,这一夜两个人倒是精神都不错谈得比较深入。
小江对自己的一生波澜平静坦然地接受,既不为因病痛而丢失的活力苦恼,也不为能够痊愈的希望而乱了心神,他说:“我感觉自己到这个世界就是来走一遭,病痛困苦一样不少,以后也肯定还有机会遇到一个人相爱过完下半生,就好像有什么命运之轮在催动一样,我时刻能感受到。”
“你比我坚强。”邹盼舒扭头望着黑乎乎的窗外,“我也不知道有多幸运,才得到那么多人关照。”
“是啊,连我都被你的福运照耀,看看你这一下可真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只是不知道我哥这回是不是又要吹了,原先在老家就有个从小认识的姑娘说要嫁给他,但是他为了要到大城市打工多赚钱,还是拒绝了。”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谁也不知道会何时降临。
邹盼舒改了话题说:“我听说你手术后双腿会比现在要轻得多,需要重新做复健,那会很遭罪。”遭罪,这个词他是在医院里面听来的,觉得用在这里很贴切。
“没关系,我最不怕的就是与病魔做斗争,很有意思。说不定,这一两年,当然希望只需要一两年就能康复,这期间也许我还会写一本如何与病痛斗争的故事,到时候你来给我拍几张宣传照……”小江笑了起来,仿佛那些病痛是他驯服的宠物似地。
他们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最后一致同意以后要把大江的婚姻大事作为一等一的重要事件来处理。
翌日一整天,小江被强制压在病床上接受来自朋友、同事上司的问候告别,邹盼舒和大江忙得团团转,要收拾行李,要完成两人的停薪留职手续,大江的相当顺利,而小江的就有点艰难,还是他们的副社长一锤定音给办下来了。
也不知道大江是怎么与他女朋友谈的,这一日就没有看到那个腼腆却善良的女孩出现,邹盼舒小江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一晚他们三个人挤在病房里过夜,大江睡沙发,也没有显得太艰难。
到了分别的时候,小江是坐着轮椅被推着走,在机场,邹盼舒也顾不上脸皮薄,和他们兄弟分别拥抱了一次,所有离别的话语都已经说完,祝福也都一遍遍诉说过,遥望进入海关的人,邹盼舒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那一次从庞飞家出走,病后虚弱的身体昏倒在泰恒的门口,不仅从此走入任疏狂的生活,也多出一个哥哥,再后来认识了任疏狂身边一众豪门子弟,却也多了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小的弟弟,每个人都努力地奔跑在人生的单行线上,邹盼舒自己也即将起航,憧憬着未来还会有更多交汇的朋友。
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影,他才拖着站累的双腿略微落寞地走向机场外,来时是公司调了一辆依维柯,到了机场邹盼舒就让司机回去了,此刻他还是准备打的回去,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你也来送人吗?”邹盼舒看看他的左右,没看到其他人,以为肖庭诚也和自己一样。
“我来接你。”肖庭诚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穿着一身银灰色正装,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他却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