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盼舒才抬起头,已经收敛了所有的不妥,声音略带沙哑平静地说:“我看不懂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挑拨离间,以为只是这些照片我就会离开他,那就白费心思了。”
“三百万,外加你老家的一套大房子,我查到你原来的家已经被卖掉,这笔钱你一辈子也赚不到,不要等疏狂结婚了再来哭诉,那时候没人可怜你。”
程清鸿自说自话,也不要他回答,倾着身子用两根手指尖捏起一张显得较亲密的照片看了看,放在自己膝盖上说:“如果你担心会被他找到有麻烦,这个可以放心,我有办法让他找不到你,但是需要你亲口留个言。怎样?我耐心不多,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邹盼舒一张一张收拾起桌面的照片,“不可能。除非我死,不然你别想我离开他!”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音调都没有起伏,程清鸿却听出了里面玉石俱焚地决心,他开始发现自己有点小瞧了这个人,怎么打击都没用,制造误会也没用,又不能真的动手,暂时他还不想和任家真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刚才已经接到门卫传来的通报,他知道任疏狂就在进来的路上,一时有点莫可奈何。
任疏狂顺利地踏入了别墅正厅,门外四个保镖早已得到命令不敢阻拦,何况任疏狂一身修罗噬血般的煞气冲天,他们也不愿正面对上。听一些老前辈不时还会感慨这个曾经的天才少年的英勇事迹,如果换个场合他们肯定愿意切磋一番,此刻却不想触了霉头。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邹盼舒与任疏狂的关系,是刚刚将军下命令时才恍悟过来。
耳尖的任疏狂才踏入院子就听到了客厅的话,不禁心潮澎湃,这就是他割舍不下的人,是他怀中最契合的一部分,步履不由加快了几分。
跟在他身后的任慕海扫视了四位保镖的退缩,又望着任疏狂表面看上去有点瘦削的肩背,不免很不服气,就更觉得可惜,这人已经脱离六年之久,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做军人。
他当然也是沐浴在任疏狂这个天才光环下长大的一批人,在那些教官眼里,这些后辈哪怕是受了三四年正经训练也出不了任疏狂当年20岁前后的成绩,那应该是个天生做军人的料子,这是老教官谆谆教导时总会说出口的遗憾。现在这种遗憾也成为了任慕海的,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扳倒这个神话。
感觉到有yīn影,邹盼舒一抬头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猛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文件袋手一松掉到地上去了,他眼眶一热喃喃叫了一声“疏狂”,就傻了一样站着。
此刻的天际带上了一丝温暖的光晕,那些光芒从任疏狂身后照射进来,仿佛他是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天神,是来解救自己的勇士,这一番印象长久地存在于邹盼舒的脑海里。
任疏狂双眼微微一眯,一眼就看到他袜子也不穿光着脚踝在客厅,一身便装衬得他更显柔和,心中一荡,口里却凶着语气说道:“杵在那做什么,过来跟我回家。”
“跟我回家。”邹盼舒品味了一个瞬间,一张瘦下去的脸绽开了花似地明亮起来,顾不得捡起文件袋,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三步并作两步就朝任疏狂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真实的心跳有力地跳动,恨不得自己也嵌入到他的体内,与他的心跳一起共鸣。
他从前世到今生的寻觅,终于找到了终点——回家。
任疏狂被他地咋呼弄得一愣,随即想通是怎么回事,不免心疼他,刚刚只是短短的几眼也能看出他在这里没休息好,脸色苍白眼神疲倦,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几下,才抬头直视前方沙发上的罪魁祸首。
两人就这样对视,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他们之间自从小宇死去,已经回不到往日的兄弟情,一道生死鸿沟谁也跨越不过去。
对视了好几分钟,两人不约而同错开了视线,这一次交锋程清鸿知道自己败了,不甘心也没用,好在还不到最坏的时刻。
刚刚得了指示到楼上收拾了包裹,建安把邹盼舒的行李递给任慕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任慕海眼皮子一跳,直直看了他半分钟才伸出一个手一把抓住两个包,手上的劲道让人怀疑如果是谁的脖子肯定就要被拧断了。
任疏狂等他拿到所有的行李,眼神一扫地面上的文件袋,程清鸿一惊正要阻止,任慕海已看出端倪走上前捡起来,也没打开的意思,直接调头就往外走去。
他的年纪虽然比程清鸿小多了,级别也没有程清鸿高,但是大家的地位是一样的,目前程清鸿还不是程家一把手,任慕海说不定都会比他先上位,而且此时是任家占理,任慕海又不是老古板,更不会去遵循什么老旧规矩,上了门外的敞篷吉普军车,把包裹往副驾驶座忿忿一扔,拧开了发动机。
“清鸿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以后我们彼此都好自为之,我是真的不愿意与程家对上,别再逼我了。小宇的事情,从头到尾,我想你应该清楚,别忘了当年小宇的手机号是用我的身份证号注册的,他非要和我连号买,注销的时候我查过通话记录。”
程清鸿的手简直要扭曲掉,这是他心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