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梦想
他这几日倒是时常想起重生前日日夜夜都呆在房子里的自己,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傻傻的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别人说什么都以为是真的,甚至可以因为一个人舍弃一个世界,成为那个人的附属。
已经很久没有波动的心绪,就这样劈头盖脸把他淹没。
他也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够坚强,太脆弱了,可是再次入住这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除了书房锁着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以外,两个卧室和客厅都已遍布他的改造的痕迹,他还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走到书房门口,他想起前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偶然的机会进过这个房间,他从不知道任疏狂素描竟然那么好,里面有一本未完成的厚厚的画本随手就搁在书桌一角,里面的草图勾勒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景物,出现好多次的都是不同风格的一幢小楼,不论哪种风格的小楼都是环绕着庭院、树林、秋千和溪流。
前面几幅图的房子都没有人,后来开始有人影了,都是几笔就勾勒的线条影子,没有五官,看不出男女看不出身型,有时候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躺着,有时候人并肩走在树林里,又或者从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正坐在餐桌前的两个人……
他刚开始以为是任疏狂纪念曾经的恋人画的,而自己来后就没见过另一人肯定是两人分手了。
可是他翻着翻着猛然被上面的日期惊吓到,长椅那张是他们去了日本的一个公园,那天下午就躺在长椅上休息的日期;树林那张是他们在德国巴伐利亚国家森林公园散步的日期;至于餐桌前的那张,他后来才想起来是自己生日的日期,而生日那天任疏狂给他带了生日蛋糕……
就是这样一本画册,让他看到了任疏狂的梦想,和自己多么一致的梦想:一所房子两个人一个家,如此简单纯粹。
只是,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任疏狂梦想里是典雅贵气的别墅小楼,而自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房间就满足,在他心里,两颗心才是真正的家,外物的奢简不是评判的标准。
可是那时候他正在为庞飞的异动而苦恼,又隐隐感觉到自己对任疏狂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一边是对庞飞的愧疚,一边是随时要蹦出来的悸动,倾轧着他的思维,他还不会分辨对庞飞到底是恩情多还是爱情多,对任疏狂是惯性的陪同还是心之所属的爱恋,只是与庞飞在一起三个多月,与任疏狂在一起一年多,孰轻孰重他自己都分不清。
他还记得当他们相处到第二年,也就是11年下半年开始,任疏狂还是从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表达,可是他会在工作结束后挤出时间带自己去游玩,也会记得自己的生日,到了后来,他甚至会中晚饭都回来吃饭,总是有意识的让自己阅读时事新闻,尝试着让自己开始接触他所在的社会,潜移默化中两人越走越近,往往都能感受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然后是11年不知哪一天被他发现存款的存根,每一笔钱都是汇入庞飞的账户。
在那最后的一天,他把调查甩在自己面前,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仿佛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把自己杀了的凶狠,吼着让自己找庞飞去,从这个家滚出去,甚至还摔破了所有添置的物品,即使这样,也没有一样东西是摔打在邹盼舒身上。
再次回想起前生,邹盼舒死死的拧着眉也没想清楚为什么那时候就是不知道直接去找庞飞摊牌,甚至还惯性的以为庞飞过得不好而坚持要把钱汇给他。
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想法应该是两年的钱都给他,两年过后从任疏狂这里搬出去终止包养协议,和两个人都断得干干净净再来重新看清心里到底爱的是谁,那时候还完全不知道庞飞所做的一切,直到最后一天一切都轰然倒塌。
他苦笑了一下,现在一切推倒重来,看着好像步入正轨,关系也比前生更紧密,可是反倒感觉不如那时候来得纯粹。
如果说前生是润物细无声,两人是因为同样渴望一个家水到渠成走到一起,契约虽尴尬却是从空白到熟悉,知根知底;那么今生,简直就是风雨飘摇根基不稳,一开始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知道哪一天会爆发出来,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倾尽所有求来的。
他总能隐隐感受到任疏狂审视探究的眼神,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也不知道这几日的反常是不是和这些不信任有关系。
他也知道没有人会对这样贸然出现却了解自己的人不产生戒备,可是,他要如何开口告诉任疏狂,他真的只是爱上他这个人本身?
书房锁着,邹盼舒没想过要再进去,前生那次也仅仅是偶然,哪怕现在没锁着,没有得到任疏狂的同意他也不会再踏入一步。
只是,想着那样一本画册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今生这些都从未发生过,他觉得非常失落难受,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块一样,那些回忆只存在自己一个人的脑海里,无人可以分享。
他还能从哪里去寻找任疏狂梦想的轨迹,或许,没有得到任疏狂肯定的那些画,也许全部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呢?
为着这个郝然出现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