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年轻人,都是那些大佬专家们的副手,与邹盼舒也能沟通更多,因为年纪大的一辈基本不懂中文,而副手基本都会一些。而这个亚历山大在德国上学时第一外语就是中文,完全没有交流障碍,当时汉森那个“政府”就是他给解释的:妻子管吃管喝管住,德国人又恋家,因此德国人都把自己的妻子叫做政府。
年轻人难得到了本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好几个人表示要留下来在S市度过一个美好的节假日,正巧因为任疏狂出差,邹盼舒一个犹豫就被亚历山大点名要陪他们过圣诞夜。
交付了文件,邹盼舒正准备下楼赶回公司时,前台小姐竟然没走就等在门口,一看他出来面带微笑着说:“邹助理,我们总裁有请您到总裁室去一趟。请跟我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笑容满面单手斜斜向前引路,非常有礼貌的静静等待。
邹盼舒关会议室门的手一顿,心里一滞想着还是躲不开啊,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张总裁还在S市没离开,还以为不会遇到呢。看着前台小姐的好脾气,邹盼舒实在找不出不去的借口,只好抿着嘴跟着前去了。
到了顶楼18层,一半还挂着正在装修的幕布,邹盼舒来到另一边的总裁室,这里已经由总裁室秘书接手了引荐。
上次奠基仪式张丰唯就在现场,但是很奇怪邹盼舒愣是没有任何印象,因此乍然再看到张丰唯的样子,他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震惊地问:“你,你怎么这么瘦了?”
张丰唯坐在超大的办公桌后舒适宽敞的老板椅上,哪怕这样坐着都能明显看到他凹进去的脸颊,深陷的眼眶青黑的眼圈,更别提他放在办公桌上的双手都有点瘦骨嶙峋的感觉了,整个人全身都被一股yīn鹫笼罩。
邹盼舒眨眨眼看看沉默着的人,一时间竟然觉得老天爷在开玩笑,难道是自己的诅咒灵验了?不过他那时候心底也不过咒骂了两句说坏人总会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不会这么巧吧。
看到张丰唯与一个多月前自己见过的嚣张自大决然不同的yīn霾,甚至有点死气沉沉的幽灵感,要不是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在大街上邹盼舒绝对不敢相认。
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后,又很知趣的徐徐退了出去。
“坐。不用怕,我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张丰唯的声音很沙哑,看得出是缺少睡眠又不正常吃饭的缘故。
邹盼舒坐到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整个办公室的装修很有欧式派头,用的家具和装饰都是超贵的东西,他心里唾弃了一下这些人一个个都有钱没地方使,非要装潢得多么高雅辉煌才觉得满意。
“黑咖啡习惯吗?不习惯的话加点糖奶。”张丰唯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苦涩,等了一会儿咖啡稍微凉了一些就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给邹盼舒的感觉就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都靠着这东西挺着似地。
邹盼舒抿了一口黑咖啡,实在不能恭维这个味道,抽抽嘴角丢了两颗方糖和两勺奶油进去搅拌,再喝一口才觉得好多了,从杯沿看向张丰唯,不知怎的就觉得有点可怜了。端着杯子,他斟酌了一下语气谨慎地问:“张总裁,您是不是生病了?”
半响,张丰唯才摇摇头说:“不是。”
说完他垂着头想了些什么,然后看向窗外的天空,正是寒流来袭时,天空被低气压洗劫得毫无生气,也不知道他从中看出了什么。
等自己的咖啡都喝完,他还是不开口说话,邹盼舒不免有点着急了,可是看他一点生气都没有的样子又觉得这人这么可怜了,就想找个人陪陪,提出离开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现在你回去也是要吃中饭休息,那就陪我去吃饭。”张丰唯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开口邀请人吃饭,还是那个唯我独尊不由人拒绝的样子径自披了外套就往外走去。
邹盼舒看他原先那么强健有力的身躯现在这么单薄,耸耸肩跟上他的脚步,就是一顿饭而已,相信大庭广众之下这个人使不了坏,不去反而留下口实。
七拐八弯,张丰唯站停对邹盼舒说:“你去买。”
手指指了一下马路对面一家面馆,邹盼舒狐疑地询问:“确定是这家吗?”
看他微微点头,邹盼舒才前去排队,还是有点不真实感。别说一身顶级名牌的张丰唯与这里格格不入,就是自己一身西服正装都不像来这种面馆吃面的人。
这就是随意哪个城市小巷子里都能看到的面馆,简陋的桌椅板凳,黑漆漆的地面和凌乱的铺面,闹哄哄人声吵杂,店家更是询问声中气十足,不过生意确实好,才十二点不到就要排队上十个人了。
等邹盼舒都快要忙出汗才终于弄到两个狭小的位置,对面马路那位张大公子才欣欣然前来,即使都快成幽灵了一出门还是浑然天成的逼人的气势,使得人群一下自动自发给他让路,毫无阻碍就到了邹盼舒面前,看得邹盼舒眼角直跳。
张丰唯坐下后还不开吃,邹盼舒忍了忍,试探性递过去自己崩开的一次性筷子,他还真就接过去开吃了。
这位张大公子,简直比任疏狂还要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