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个人默想了。
头一年的有些以为逐渐遗忘了,此刻回忆着仿佛历历在目从不曾消失过。
前生邹盼舒是个别人对他好一分,他恨不得还给别人十分的人。
现在虽然不会再这样圣母,但第一年记忆里任疏狂对自己的好也真的就刻印在心底,与庞飞不一样的好,可惜那时候自己一心里只念着庞飞,错过了深入了解和沟通的好机会。
邹盼舒不想漏掉什么关键的信息,想了想跑到前面吧台一翻,纸笔随处可得,只不过纸张其实是酒水清单,巴掌大小,不过对他来说足够了,这样隐秘的信息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大写特写,只是用自己知道的特定词标了重点。
最令他高兴的是竟然还翻到名片大小的日历卡,正反两面一面是2010年日历,一面是2011年日历,农历日期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前生这样一张小卡片还是从庞飞的钱包淘到的,分离那日开始他就每过一天划掉一天,期盼着日子能一眨眼就过到他标了终止符的那天……
端详着一样的卡片,迫切焦虑愁思都差不多,可对象却完全不同。
真是一种讽刺。
邹盼舒晃掉脑中的惆怅,坚定自己的意志。
要很细心才能在卡片上留下印记,因为卡片表面是加膜的油光光根本吸收不了墨水,没干的话随意一碰就会弄花一块。
邹盼舒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点上一点,放一边晾干很久,有时候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再去加一个点。
此刻,他把这张没有过任何记录的卡片,翻到2010年这面,用笔尖轻轻在几个日期上点过,仿佛这样就能透过时光的隔膜,看到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经历。
他还不确定未来这些经历是否会原模原样再重复一遍。
做完这步,他定了定神,条理分明的开始列重点和注意事项,薄薄的酒水清单不一会就写了满满一页,邹盼舒看了下很不满意,有些地方写得太浅显,万一有人发现看到的话猜到什么就惨了。
赶紧重新拿过一张新的,蹲在床边,就着朦胧的光晕修改了一下,再次修改过的字体更整洁,他确认除了自己外谁看了也只能看到当下自己要做的那几条,其他打乱了顺序的文字能猜到才见鬼了。
把这些弄完,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响,邹盼舒起身时差点摔地上去,原来是蹲久了脚麻到刺疼。
邹盼舒呲牙咧嘴半蹲着揉了好久才缓过劲,走到走道上看钟才发现不知不觉天黑了,已是晚上八点,自己竟然专注得连鞭炮声都忽略了。
真是不可思议的体验。
再次密集起来的鞭炮还在噼里啪啦地响,邹盼舒一边热饭,一边倾听着,祈祷能合着鞭炮声吸收点热热闹闹的人气喜庆气息,保佑自己顺顺利利地回到任疏狂身边去。
吃饱饭依旧天寒地冻,邹盼舒没有朋友,手机也没有,倒是酒吧的电话铃响过几次,但他很老实一个都没接。
这里与自己无关,邹盼舒从未忘记过这点。
打了一盆热水泡脚,发烧虽然压下去了他也知道不能再受寒,不然一旦反复可真的会毁了这条小命。
上床前他快速把庞飞借穿的内衣换了下去,惦记着明天记得洗好再送还给庞飞。拎包里只剩下一套内衣,在医院被换下的那套没看见拎回,想来是被庞飞给扔了,他暗叹一下也只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人困到极致,又或者做好了规划心也定了,一觉睡醒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久,浑身都松散了,惫懒得很,截然不同于昨日的病弱心急,邹盼舒给自己打气加油,挥舞了两下拳头,才起身收拾好小小的储藏间。
庞飞开门进来时还带来一包衣服,是小保让他转交的,还一起给他捎来300块,说是当作预支的工资。
邹盼舒谢过后默默收起,再次告诫自己不要把前生的怨恨疼痛带到今生来,重生的人生与他们无关。
一次吊针要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年里人人应酬都不少,庞飞也没有留着再陪他。
邹盼舒更是不会留人,要不是酒吧钥匙在他手里,邹盼舒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完成。
连续三天的吊针打完,没有复发,邹盼舒也觉得精神多了。
奶奶去世对他的打击不如前生此时的冲击大,想来那时候会这么容易就爱上庞飞也和当时的心境有关,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握在手里,献祭般的投入到那场恋爱中,完全分不清现实虚幻,分不清真假。
庞飞还是那样说话很圆滑,带着S市小市民的一点优越感却不令人讨厌,起码他和小保都不会用有色眼光看外地人,更不会出言侮辱,只是他们有自己的为人处世方式,形成了自己的圈子,也同样是外地人介入不了的领域。
“庞飞哥,我想买几本书,不知道哪里有新华书店?”明天就开始上班了,趁着这时候有空,手上又有小保借支的钱,邹盼舒希望尽快把外语书买回来学习。
“新华书店?你还要买书啊,什么类型的书,小说杂志的话我家里有点旧的,别浪费那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