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愁眉苦脸地去了刑警队,报出来意后,一名短发女警带着她朝二楼走,她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王明的身影。
带着她上楼的女警在上楼时手机忽然响了,她接了后脸色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季忆,季忆立刻理解地说:“您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上去找就可以了。”
女警微笑:“刘队的办公室就在上面最里面那间,你直接去就可以了,我就不送你了。”
“没问题,您快去忙吧。”季忆连连点头。
女警应了下来,跟她道了别便快步下了楼,打电话间好像还说了“王队”这个字眼。
是王明的电话吗?季忆微微蹙眉,她的手机自上次坏了之后就没有再买,手机卡不是用身份证办的,自然也不能补办,那个号是用不了了,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与外界毫无联系。
其实她就算拿着手机,和不拿手机又有什么区别呢?除了聂明宇,她还可以打给谁,而谁又可以打给她?
季忆舒了口气,照着女警指的方向一步步往二楼里面走,走到最里面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
“振汉哥,你们是不是在讨论我哥案子的事?”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带着鼻音。
蕾蕾?季忆惊讶地微微睁大眼,她怎么会在这?
季忆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朝后看了看,没有人,于是她便轻手轻脚地倚在门边听起了墙角。
连2013年的办公室建造的都不是很隔音,莫说是2000年了。除非是特意加工过的审讯室和会议室,否则一般的办公室并不太注重这个。季忆虽然听不太清,但也可以听个大概。
“工作上的事,我们说起来好像不太方便。”刘振汉的声音季忆已经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
蕾蕾显然有些着急,虽然她刚刚才和聂明宇大吵一架,但她知道聂明宇绝对是有苦衷的,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是会无条件无需置疑地为她好的,那必然是聂明宇。她也知道自己把聂明宇逼得太紧了,毕竟他现在身陷众多大案,若再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肖云柱,那……
想到这个,蕾蕾就有些自责,她眼眶红红地问:“振汉哥,你们到底想把我哥怎么样?”
刘振汉微微蹙眉,不赞同道:“现在不是我能不能把他怎么样的事情,蕾蕾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振汉哥,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蕾蕾吸了吸鼻子。
刘振汉叹了口气:“回旋的余地?回旋的余地就是我不干公安了,我回渔村打鱼去!蕾蕾,你很聪明,你知道你哥做的事,至少知道一些吧?你自己说,明宇做的事情,国法天理能容吗?!”
蕾蕾下意识摇头:“振汉哥,我哥具体做过什么事情我不清楚,可是我了解我哥这个人,我想他不是个坏人。”
季忆在心里忍不住赞同蕾蕾的话,但刘振汉紧接着下来的话却打碎了两个女孩的幻想。
“不是坏人!?走私!设赌场!腐蚀拉拢干部下水!甚至!……”
“甚至什么?”蕾蕾追问。
刘振汉咬牙道:“甚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季忆已经听得呆住了,她比蕾蕾可惊讶得多,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聂明宇从来都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一个会为学校捐钱,为城市发展做贡献,为妹妹排忧解难,为陌生人伸出援手的好人!
刘振汉悲哀道:“一点都不夸张,杀人灭口啊!这些日子天都市发生的两件杀人案背后可都有他聂明宇的影子!”
“我不信,振汉哥,你真的搞清楚了吗?”蕾蕾咬唇问道。
“正要立证据。”刘振汉道。
蕾蕾的眼泪情不自禁落下,她抽泣着蹲到刘振汉腿边喏喏道:“你一定要搞清楚,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到时候我哥会怎么样?我父母会怎么样?我……我又该怎么办?”她无助地看着他,“振汉哥,我记得在我父亲被打成反/革/命的三年里,一直都是我哥带着我,我们两个什么苦都受过了,捡过破烂,偷过别人家的东西,每天晚上只有他抱着我我才能在雪地里睡着觉,后来我们两个流落到海边,是刘妈妈收留了我们,因此,我又多了一个亲哥哥。”
刘振汉看着蕾蕾泣不成声的模样,听着这些往事,不禁有些动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蕾蕾讷讷道:“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过那么多苦,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点长大,长大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可是,我们现在一起长大了,为什么又互相折磨起对方了呢?昨天晚上我爸住院了,我去看他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老了好多好多,我父母已经在天都市工作了几十年了,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的一世清白就这么付诸东流了吗?”
蕾蕾拉住刘振汉的手:“振汉哥,你真的忍心亲手把聂明宇送进监狱吗?我不相信,振汉哥,难道你一定要看着他人头落地吗?我想你不会的,振汉哥!”她扑进刘振汉怀里大哭起来,刘振汉垂头看着她,眼眶微红,无限的纠结让他眉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