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崎正仁本来就十分警戒,即便是在给我上手铐,枪口也依旧指着我的胸口处,然而当我说起他最为尊敬的师父清河伊川之时。整个人的情绪顿时就忍不住停顿了一下,坚若磐石的手掌也下意识地一阵抖。
他师父是谁?
清河伊川,神道教镜心流的执掌者,全日本最顶尖的镇国级高手之一。北海道第一高手,这样的头衔安放在一个人的头上,着实是有些璀璨,然而他却在中国东北那块神奇的土地上,陨落了,被一个谁也说不出姓名的家伙给一刀斩死,而且还是日本人所认为最为屈辱的断头而死,这对于信奉神道教的日本人来说,那是一件绝对不能谅解的事情。
因为头颅断了,灵魂就找不到家了,只能漂泊在异国他乡,饱受煎熬之苦。
这件事情。是宫崎正仁心中永远的痛,他从来没有跟人提及过,就是想要将这杯苦酒酝酿,一直到自己顿悟,入了化境之后,再入中华,为自家的师父报仇,却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有一个中国来的家伙,对他说起这话来。
那宫崎正仁的中国话并不利索,在全身一僵的那一瞬间,只能勉强地拼出了几个单词来:“怎么,跟你,有关系?”
我平静地说道:“对呀,我亲手将那个装逼犯的脑袋给斩落下来的,那血飞得啊。真爽!”
“啊!”
宫崎正仁听到这种话语,顿时就止不住心中的愤怒,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之时所感受到的那种震撼和惊悸顿时就袭上心头来,于是他在一秒钟之内,打光了自己手枪里所有的子弹。
然而七发子弹,没有一颗命中敌人。
就在宫崎正仁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面前这个高举双手,仿佛完全无害的络腮胡男人身子突然扭曲,竟然化作了一阵幻影,那子弹都穿透了他的身子,落到了后面的树干之上去,将树皮砸得皮开肉绽,而就在那一瞬间,宫崎正仁感受到脖子处突然一阵发凉,多年的训练让他对于死亡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下意识地朝着地上一滚,避开了这一丝凉意。
唰!
宫崎正仁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挽救了他的性命,一道快落疾风的掌刀贴着他的头皮划过。掌边的硬茧在那一刻宛如刀锋般尖锐,劲气灌注,却是将他的几缕头发,给轻飘飘地划落了下来。
宫崎正仁在地上一阵翻腾,紧接着将手上的枪朝着我的这边砸来,而意外失手的我则来了一个借力打力,将这没有子弹的手枪,轻轻一拨,朝着远处正在费心瞄准我的三人挑了过去。
拨动之后,我没有再次停留,而是与宫崎正仁纠缠在了一起,然后控制着两人的方向,朝着林子深处移动。
战场之上的流弹最是可怕,尽管我对子弹已经没有太多的畏惧,不过被人指着射击,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能够避免,尽可能还是避免的好。
杰克旁边的那两个泰国人当真也是厉害,对方显然并非是擂台上成长起来的泰拳高手,手底下不知道有过多少人的性命,故而即便是我与宫崎正仁保持着难分难解的距离,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试图从空隙里将我给击倒一般。
时刻需要分心防范流弹的袭击,这使得我并不能全心投入到与宫崎正仁的交手之中来,而这个被称为清河伊川得意弟子的家伙显然也是有着足够的本事,所以一时半会,两人竟然达成平手,而且对方一副豁出了性命的架势,在气势上,居然还能压我一筹。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小白狐儿和布鱼介入了战斗,就立刻陡转。
原本潜入林子边缘,准备将这四人包抄的布鱼和小白狐儿瞧见这边居然打了起来,便再也不顾潜匿的必要,在对方的子弹打尽,准备更换弹夹的时候,陡然出现,迎向了那两个在远处打冷枪的泰拳高手。
我并没有关注那边的战斗,而是当听到枪声骤停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变得轻松无比,一边后退,一边朝着那宫崎正仁笑道:“哎哟,不错哦,你有你师父的几分影子了,可比坂本龙二和松崎浪一郎厉害许多……”
正在挥舞着一把小太刀劈砍的宫崎正仁听到这两个人名,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着牙齿确认道:“你果然,就是那个凶手?”
我几次空手夺白刃失败了之后,方才明白对方在剑道之上的造诣,其实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凡的水准,要不然那杰克也不可能将其依为臂膀,想到这里,我决定给对方一个必要的尊重,于是后退几步之后,从怀中缓缓地抽出了那把变化得已然天翻地覆的饮血寒光剑来,将剑身前指,平静地说道:“宰了清河那老装逼犯,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之所以跟你提起,不过是觉得你跟你师父有缘而已。”
宫崎正仁的眼睛里散发着凶狠杀戮的光芒,这种眼神我熟悉无比,一定是手底下有着无数条人命的人,方才能够生出来的杀气,接着他嘴唇微微一抖,吐出两个字:“有缘?”
我认真地点头:“对,有缘!能够同时死在我的剑下,当真是一场缘分,也不枉你们今生做了师徒--来,送你上路,见你师父!”
对方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