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祖师在上,三茅师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这声音又疾又厉。几乎在一瞬间就念了出来,对师父熟悉无比的我,自然知晓这隐隐的雷鸣就是我师父所喝念出来的,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的事,已然领悟了至道,化繁为简的师父,为何会舍易求难。不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所表达,而是用这般复杂的话语说出来呢?
我不知晓,却也是心中欢喜,晓得那山峰虽然倒塌,但我师父却并无大碍,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闲心来念着咒诀。
而当这咒文响起的一瞬间,头顶之上,宛如天神返世一般的黑花夫人则显得慌乱无比,那一大团的七彩云光在奋力翻动,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儿蠕动,而露出了那巨大龙头,则张开了嘴巴,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龙吟之声,然后奋力向前拱去。
我瞧见她这般的表现,便晓得那黑花夫人虽说已然度过九重天雷的轰击。成功渡劫,化为真龙,然而此时此刻,它却还并未成为名副其实的真龙。
还欠一点,就只欠那么一点点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儿时间,却足以改变局面,要晓得那黑花妇人所有的精力和意志,其实在应付那九重雷劫的时候,都已经消耗殆尽了。此时此刻的她,尽管即将化作了最让人震撼的伟大生物,但是却也是最虚弱无力的时候,身体全部都由那龙族血脉之中散发出来的七彩光芒所控制,没有一点儿反抗能力。
它若是化龙了。万事皆休,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在应付这神剑引雷术,然而此刻我师父的这一击,却成为了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
黑花夫人她之前也是忍受了无尽的痛苦,心防失守,方才会大放狂言,然而她却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在九天之上,对自己进行这般致命的攻击,顿时就崩溃了,一边期待着进化能够更快一些,一边疯狂地诅咒道:“是哪个狗日的龟孙子,敢饶了老娘的好事,我就算是死,也定然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诅咒你,让你修为大减,永世沉沦于苦海之中,不得解脱!啊……”
这话儿倘若是寻常人讲出来的,不过是一句骂言,然而作为一头将化作真龙的龙蟒,却无异于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攻击,比血咒还要恐怖。
然而我师父却并不受这影响,果断念完之后,原本晴朗的夜空之中,竟然又有大片的乌云密布,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裂缝出现,一股劲气直冲云霄,那裂缝陡然间就被一道金黄色的叉形闪电给瞬间撑大,连成一片,气运上承九天,密密麻麻的电网将整个天空撑得一片星宇明朗,所有的暮色一下尽扫,整个天地都呈现出一副狰狞的明亮之色,宛如白昼。
又一次,雷击!
而这一次的累落,已经再非天劫,而是人为造成的,我面前的张天师一脸错愕,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对我说道:“这是谁?”
我骄傲地说道:“我师父,茅山掌教,陶晋鸿!”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而头顶之上的电网已经直接将横陈半空的黄山龙蟒给笼罩了住,这时的它还在念着那句诅咒,不过越是这般,越显现出了对方的恐惧,就瞧见在那雷电轰击之下,原本已经努力撑出小半个身子的黄山龙蟒此刻已然陷入了绝境,它身上的七彩光芒一触即散,紧接着身子开始急剧缩紧,从百余丈,一直到十几丈,到了最后,却是化作一道黑线。
当那密布的落雷消失的一瞬间,高高在上的黄山龙蟒也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朝着下方斜斜地坠落而去。
正在惊叹的张天师瞧见这情况,却是一阵激动,朝着我拱手,一声“告辞”之后,慌忙地朝着龙落的方向疾奔而去。
这家伙居然也有神行妙术,瞬息就不见了踪影,留下了残余的几名龙虎山道士,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掌门的背影,不知所措。
事实上,在这夜空之下,任何目睹了此情此景的修行者都是一阵血脉贲张,晓得那龙既然已经被轰击了下来,倘若自己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说不定还能占点儿便宜。
谁都不是雷锋,众人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还不就是为了这点儿小算盘么?
然而就在张天师狂奔而往的几秒钟之后,我瞧见一只巨鸟从远处的林子中陡然振翅而飞,朝着那落下来的黄山龙蟒抓住,然后转折方向,怀里的小白狐儿兴奋地拉着我的衣袖,大声说道:“哥哥,你快看,是剑妖前辈,还有他的黑背大鹏!”
小白狐儿目力极佳,能够瞧见南海剑妖,而我却只能瞧见那巨大的黑影,正是那黑背大鹏,心中又惊又喜。
我喜的是看来师父应有后招,阻止了黄山龙蟒之后,却并没有让它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无主之物,惊的是不知道南海剑妖的心性如何,要晓得此时的黄山龙蟒虽然并未彻底化作真龙,但其实与那真龙已经无异,若是私吞了,说不得有无数的好处在。
这里面的诱惑,无疑是异常惊人的,南海剑妖能够把持得住么?
我眯着眼睛,瞧见那黑背大鹏将黄山龙满给抓在爪上,振翅高飞,朝着黄山腹地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