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解释,腹间却忽然一阵锐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腹部,那只皎白的小手正牢牢握住仅剩的刀柄,正迅速被刺目的红沾染。她颤抖着用力拔出匕首,一阵鲜血喷涌,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失神地扔下匕首,慌不择路地冲出门去。
“晓微!”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血红一片,石暮尘猛地坐起,汗水已然湿透了衣襟。他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浑身在痛——头痛欲裂,腹部的旧伤口也在隐隐作痛,痛得他浑身虚软,连起身的力气都几乎丧失……
“诶诶,他醒了!”一个苹果脸的圆圆少妇,见状赶紧扯了扯身边那个面瘫男的袖子,后者却一副不太想搭理的样子,只是冷冷撇了他一眼,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报纸。
“你怎么样?头还痛吗?”田如蜜关切地搅了条热毛巾递给石暮尘:“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在家门都不锁!要不是我们散步到这边,你可能整间屋子被偷光都不知道!”
田如蜜咄咄咄地说着,正是想想就心惊,本来他们夫妻二人只是想饭后散个步,顺便去娘家把儿子东东接回来。结果正好经过他家,她就想来看看石暮尘,卫庭贤还不太乐意,被她死拉活拖地才勉强陪她上来的。结果到了门口却发现门没锁,而主人却早已醉得神志不清,像滩烂泥一样粘在床上——
唉,这个石暮尘,还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石暮尘怔忪地望着这个啰嗦的小妇人,昏沉沉的大脑终于分清了来龙去脉,于是他努力展颜一笑:“谢谢,你一直都是我的幸运天使。”
“吼吼,”田如蜜不好意思地挠头:“不要对我乱放电,我男人还在呢!”
卫庭贤这才勉为其难地从报纸中挪了点视线给他们,姿态冷冷:“该去接东东了,走吧。”
说着他径直起身走向玄关,田如蜜见状立刻对石暮尘扯了个鬼脸:“别理他,他到现在还怀疑当初你对我有意思呢。”
石暮尘虚弱地牵起嘴角,他曾一度以为这个女孩会是他的天使,并因为无法拥有她而不愿接受任何人。事到如今,时光已经成全了她的幸福,他也早已释怀,她已是他灰色生命中,唯一值得宽慰的一抹亮色。
只有他清楚,卫庭贤之所以对他如此冷漠,为的根本就不是他曾经对田如蜜生过的那点心思,五年前的事他和邱子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可能,也不愿意为自己洗脱罪责。可田如蜜那么单纯善良,她一直固执地认为他是个好人,卫庭贤不想让她因为了解而受到伤害,所以刻意隐瞒至今。
所以他才能在今天,依然侥幸地拥有着她的关怀和善意。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就连她都会唾弃他。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他并不后悔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也没有立场后悔。这五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薄晓微,他甚至考虑过假如能找到她,娶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一直那么纯粹而执着地爱着他,相信这样的补偿会是她想要的。可整整五年过去,她却像是人间蒸发般,完全消失在了空气里,再无半点痕迹可循。
他隐隐害怕着,害怕假如以他的势力都查不到分毫,那她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这个念头始终被他坚决摒弃,却时不时地会在他的软肋上残忍地捅一刀。经历了最初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的焦虑癫狂,直到现在的隐隐作痛。遗憾丝丝缕缕地绞入他的血肉,啃噬他的神志,希望开始变得薄弱,外表依然固若金汤,内里却像被掏空一样,让他常常在某个想起她的夜晚,空洞到不知所措。
“……喂?你在听吗?”田如蜜迷惘地挥舞手掌。
“嗯,你说。”石暮尘勉强回过神来,他听见自己的声线暗哑得如同被沙砾碾过。
“你也真是的,不能喝就别喝,成天让人担心!现在都七点多了,你吃过饭吗?”
他怔忪着摇头,空无一物的胃袋早仿佛已失去知觉,他缓缓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壁橱的暗格下——怎么会睡这么久?莫非他醉糊涂了,所以无意识地服食了……?
他已经很久没动过那里的迷幻剂,他想振作,想恢复那个无坚不摧的自己,他必须是个战士,而不是沉浸在过去里的懦夫,可是……原来比想象中难。
“要命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面!”
田如蜜立刻脚下生风地冲进了厨房,唯余卫庭贤和他尴尬对视。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卫庭贤忽然起身踱步到他身边,打开了白炽光灯。浸yín在黑暗中过久的双眼顿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他像只无法见光的吸血鬼般以手遮挡,呻/吟出声。
卫庭贤居高临下地看住他,雕刻般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我不会同情你。”
石暮尘微微苦笑,疲惫地以手遮面:“永远不要。”
3第三章
薄晓微原本想彻底地睡一觉,可这些年早已固定了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在清晨七点准时睁开双眼,然后对着天花板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累极,却再无睡意。她终于认命地翻身起床。
是开始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