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自己旁边。
“系好安全带。”邯墨提醒,转过头发动车子。
陈哉能够敏锐地感受到邯墨突然锋芒起来的气势,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不安感像刺儿一样密密麻麻往她心口上扎。她转头去打量邯墨,他穿着浅蓝的条纹衬衫,她给他选的,西装裤,褐色的皮鞋,每一样都是她给他挑的。
邯墨有点憔悴,胡渣微显,眼底泛青,车旁还放着半杯黑咖啡。可以料到,他已经到了必须喝咖啡来提神的地步了。
这一些细节串在一起,让陈哉更加的不安。便觉得,邯墨肯定是有事儿要说的了。
他的那些招她都领教了大半,撒泼卖萌,软磨硬泡,那离婚协议书他就不签了。但今天所表现出来的邯墨……让陈哉一下子拿捏不出底来。
“很忙?”陈哉状似很不经意地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关心的情绪,倒像是随口问起似的。
“嗯。”邯墨眉头紧蹙,随手开了音乐。
一大串节奏感强劲的说唱就蹦了出来。音乐有点无厘头,掺合在俩人中,便显得有点不合拍的好笑。
这是陈哉给他制的音碟,俩人自驾游开到高速路上时,陈哉就会放这张碟给他提神。还记得有一次俩人驱车去厦门,邯墨有点疲倦,陈哉生怕他开着开着就睡着了,便一直陪他聊天,但聊着聊着她也支持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再迷迷糊糊醒来时,她转头一看,头发都立起来了!邯墨坐得笔挺,手握在方向盘上,居然闭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陈哉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叫醒,睁开眼的邯墨也是心有余悸。
那次回来,陈哉就给他置了一个音碟,什么吵闹的音乐都放了进去。
现在,一切,都还跟她有关。
一直驱车到了港式茶餐厅,邯墨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转头便可以看到西湖。立夏的天,西湖边的梧桐树长得很盛,叶子中间漏下一块一块的光斑,行人打着阳伞,手上的棉花糖融化在嘴里。餐厅里打着冷气,有些凉。
邯墨把菜单递给陈哉,陈哉点了杯喝的,邯墨便接过餐单,又补充了一些小吃。最后,还叫了一杯抹茶味的冰激凌。
陈哉喜欢,他记得很牢。
菜差不多上齐了,陈哉吃不下。筷子动的很少。
邯墨微微皱了皱眉,把肠粉和烧**往她面前推了推:“吃一点。”
“我不饿。”陈哉拒绝。
邯墨没说什么,夹了烧**放在她碗里,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夹到了碗里的东西就必须得吃,陈哉有这方面的习惯,没办法,便低头吃。
他俩很少说话,邯墨也没有要挑话题的意思,氛围便自然沉闷起来,对比其他桌,他们吃得闷声不响的。
邯墨吃得极慢,大多时候目光都有些沉甸甸的。他的眉头都蹙着,挤出了一个川字,整个人的气焰都有些低沉。他应该是极累了……
衬衫卷在胳膊上,手臂上的肌肉绷着,左手腕上一块机械表,时间一溜一溜的跳着。
默然不语,吃到后来,陈哉实在没胃口吃了,舀了半杯冰激凌,放下勺子,再也不肯动一下了。勺子放在精致的小碟子上,发出“叮”的一声。勺子凸出来的一面把陈哉的脸照得很是变形。陈哉的目光还来不及抬起来,只听得对面的邯墨说:“合同签订了?”
终于挑话题了。
“嗯。”陈哉闷闷地答。
“还满意吗?”他继续问。
陈哉便没说话,眉毛挑了挑,直视着他:“有点不相信……”
邯墨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破绽:“不相信什么?”抬起眼皮,目光紧锁着陈哉。他的眼神会咬人,陈哉咬不过他,眼珠子退缩着往旁边飘:“没什么。”
邯墨便敛了眼神,往自己碗里盛了一碗汤,盛满了,却又放下,没喝。
顿默良久,出声:“陈哉,真的想跟我离婚吗?”
声音极低,极其沉重。
陈哉心里一抖,终于明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泛起来的不安感是为什么了。
因为,他来真的了。
【62】如愿以偿(下)
邯墨便敛了眼神,往自己碗里盛了一碗汤,盛满了,却又放下,没喝。
顿默良久,出声:“陈哉,真的想跟我离婚吗?”
声音极低,极其沉重。
陈哉心里一抖,终于明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泛起来的不安感是为什么了。
因为,他来真的了。
陈哉低下头去,冰激凌勺子映着她变形的脸。她悄悄地揪紧了裤子,深吸一口气,抬头:“当然。不然你以为这一年来我都是在跟你玩捉迷藏吗?”
忽然就披上了一层尖锐的外壳。
邯墨闻言,低头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扔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很重地吸了一口气,烟头立刻烧下去大半。从前他几乎就没在陈哉面前抽过烟,但这一年来,烟就没离过身。尤其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整晚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