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坐着一个人,年近五旬,浓眉大眼,形貌威武,看起来颇有武人雄风、
此人端坐在那里,刚刚一言未发,大殿当中众人似都忘记了,在那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此人乃李璟三弟李景遂,乃李璟于当年所立皇太弟。
见众人目光都投向这边,李景遂缓缓站起身子,眸子扫过已经停止议论的众人,冷笑道:“各位,此地乃禀奏,议事之地,并非菜市场胡闹之所,难道你们连最基本的尊卑都不分了么?”
李景遂乃是皇储,以其皇太弟的身份,早已册封为王,如今身为皇太弟,身份超然,权利仅在李璟之下,其威严自不必说,而他刚才所言,也正说中了刚刚众人的表现。
朝臣们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起来,一个个低下头去,李景遂却是转身面向上面的李璟,躬身道:“陛下,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遂但说无妨。”李璟微微一笑,他对这个三弟很是宠爱有加,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立他为皇太弟了。
李景遂见李璟答允,躬身道:“臣弟认为,从嘉此行的确罪责难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若命其弥补之前过错,将所押运官银挣了回来,并且齐备军需,若他能够完成此项任务,便算是将功折罪,两相抵消,若是完不成,皇兄可再降罪不迟。”
李景遂身为皇太弟,本可高枕无忧,但李弘冀却蠢蠢欲动,朝中势力日渐归附,因而李景遂审时度势,希望以李煜牵制李弘冀,以达到朝中权利平衡。
“陛下不可,国以法而治,倘若有法不依,则天下大乱矣。”徐玠此刻却是抗声而言,大有与李景遂分庭抗礼之势。
李景遂回过头去,眸子在徐玠脸上扫过,冷笑道:“徐大人刚刚说的还不够么?难道小王所言错了么?以罪而论,并非死罪,我南唐刑典当中,可有此项,可治李从嘉一死?”
李景遂此言一出,在场群臣不禁默然。
“不错,齐王所言极是。”此刻群臣中已有人附和起了李景遂。
李景遂平日很喜诗文,南唐一代他的诗文极为流行。
且他行止颇有文人雅士之风,虽带兵打仗,但却仍未褪去其文人风雅之势。
虽说他为人纯厚,但身在要职,被李璟封为皇太弟,朝中众人却习惯称其为齐王,且也正因此,其地位极高,若李璟百年归老,他必登基为帝,故此倾向他的朝臣大有人在。
此刻李景遂一言既出,自有朝臣开始附和鼓嗓,开始对李景遂之言开始追捧。
李煜此刻站在原地一直未动,听众人鼓嗓半晌,又见李景遂为自己开脱求情,心中不自禁的感激不已。
虽知对方未必完全为了自己,不论如何,李景遂还是帮自己说话了,这份情,李煜算是记在了心里。
朝中众多臣工都已倒向李景遂一边,令得李弘冀与徐玠一众人难以下台,一时间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僵局。
终于,上面高高而坐的李璟拍了一下龙椅扶手,轻咳一声,道:“行了,都不要争了,事情我已听的明白清楚,众位卿家所言都有道理,但李从嘉所犯之罪责,我南唐刑典当中没有,况即便有罪,亦是活罪,既然如此,朕便罚他前往京城之外,三十里之外的山上闭门思过,不得旨意不得下山。”
李璟此言一出,便算是将李煜的罪责定了下来。
众人听到这个判决,各自心中雪亮,李璟其实也并未想要真的斩了李煜,只是当时情况特殊,他不得不摆摆样子而已。
李煜听得李璟这般说,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慌忙跪倒向上磕头:“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
“非是我不杀你,众多臣工为你求情,我便饶你这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但要闭门思过,更是要在一定时间之内,制定策略,将损失之银两军需尽数补上。”李璟盯着下面的李煜,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煜磕头领命,心中却是想着:这下可好了,让自己把银子跟军需补上,这种活计自己还真是有些干不来。
毕竟现在的李煜,前生是特种兵,让他想办法补贴上损失,这可是有些难为他了。
但,先保住性命,后面的事情才好着手去办,即便是不能完全办成,起码日后也有个托词。
李煜心中宽慰,正自高兴已经脱险,却不料,刚刚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弘冀却是再次开口:“父皇,需要一定时日才好,池州乃南唐门户,若将士无有军饷以及军需用度,恐怕军心思变,那样对朝廷极为不利。”
李璟沉吟半晌,对李煜道:“弘冀所言不假,朕便给你三月时间,补齐所损失财物,若三月期限之内,你不能补齐所损失之物,不但要领原来的罪责惩罚,更要治你个欺君之罪,你可听清楚了?”
听李璟如此说,李煜心头一阵无语,这便宜老爹也太狠了吧?让自己三个月就把那些损失的银两与军需尽数补齐,他当自己是财神爷么?
想归想,李煜现在却是不敢讨价还价,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煜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