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文院书铺前闹哄哄的,但梁远的一声吼叫镇住所有人,众人一起向梁远看去。
至少有六百人在这里,此刻却鸦雀无声,全都盯着梁远一个人。
梁远傻了,他终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才用远比刚才低的声音重复喊:“看了《西厢》会谈情,看了《枕中》当大儒!”然后非常无助地指着牛车上的横幅和条幅。
许多读书人冷哼,他们接受圣道教育,自然瞧不起梁远这种哗众取宠的人,不过那条幅横幅打着方运的名号,他们也有些好奇。
“方运是双甲和圣前,那三诗同辉是怎么回事?”
“我听书贩说是《圣道》上的三诗同辉,前所未有。”
“《圣道》还没开卖就敢这么说,会不会有猫腻?”
“不好说,等等看。”
就广告效果来说,梁远的一吼达到了满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卖书的,不过因为《圣道》即将开卖,没人离开队伍去买《西厢记》。
圣院文书很快开卖,卖书的是四个圣院的童生官差,四个人都知道方运在《圣道》上三诗同辉,一开始四个人都忍得住,卖着卖着就忍不住了。
“你们今天算是来对了!今天的《圣道》上,咱们景国有四篇诗文,其中三篇是咱们大源府的方双甲的,而且还有一首镇国诗!”
“卖了这么多年的《圣道》,第一次差点卖哭了,方运给咱景国人争了口气!”
“拿到《圣道》记得直接翻到第一百零一页,大源府方运三诗同辉,一诗镇国,别的诗词不用看了!”
四个卖书官差的话如同一点火苗,点燃了在场的几百人。
一个人举着《圣道》大喊:“真的是三诗同辉!济县方运,就是方双甲!真的有镇国。”
“厉害!厉害!竟然是大儒点评,太少见了!”
“前面的快点买,我要看镇国诗!我要看大儒点评!”
“别挤别挤!”
买书的人无比焦急,买到书的人欢天喜地,许多人拿到书走出人群就看了起来。
“妙啊!妙啊!”
一些身穿童生服乃至秀才服的人竟然不走了,聚在一起兴高采烈讨论,随后开始当场“仿诗”,就是把“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改动几个字,形成新的诗句。
有人改“鸟声茅店树,叶浮板桥水”,有人改成“鹤声茅店雨,野色板桥春”,但众人改了半天,无一人觉得能跟原诗比。
众人自知比不上方运,可仍然感到满意,因为方运就是大源府人。
梁远则一直盯着那些秀才童生,眼看他们要散了,他大吼一声:“方运新书开卖!《西厢记》和《枕中记》合为一本,提前看五月《圣道》的《枕中记》!快来买啊!”
之前许多人不信什么三诗同辉,可四月的《圣道》第一百零一页就在手里,是铁一般的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买过《圣道》的读书人半信半疑向梁远和十辆连在一起的牛车走去。
“真的是方双甲之作?”
“当然,你们看这书是文院周主簿的作序,我们要是敢做假,还想不想活了?你们可以免费看十页,若是不如以前的通俗小说,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马球打!”
“那就先看看。”
十多个读书人拿起车上堆叠的《西厢记》,默默地看起来,看到周主簿作序和方运署名,他们不再怀疑,继续看下去。
“这句读倒有新意,看起来真方便,一目了然。”
“不错,果然与众不同。”
“我看着有些别扭。”
不一会儿,有人突然猛地合上书,道:“买了!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怕我舍不得往家里走!”说完掏出五个大钱直接扔给梁远,拿着书就走。
“也没什么嘛,不过比普通的志怪小说有意思。”这人嘴上不承认,可仍然数了五十文递给梁远。
“此书当真罕见,一扫十国魑魅魍魉的志怪风气,除了方运,谁还能有此大才?”
“其实一开始我就相信这不是骗子。剑眉公现在虽然是州文院院君,可当年他凭借一首《风雨剑诗》杀得狼蛮鬼哭狼嚎,一把才气古剑竟然生出几缕血线,连那些老兵都不敢靠近他。太后称他为剑眉公不仅仅是他眉毛如剑,而是他才气如剑。我就算找死也不敢冒用他的名号。”
“说的也是,李文鹰大学士的杀名人尽皆知,没人敢冒用他的名号。”
众人发现《西厢记》真的好,开始主动维护这书。
这些童生和秀才成了最好的广告,许多原本就不是很坚定的人开始买书。
在方运文名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买《西厢记》。
从早晨开始,一直持续到八点多,文院书铺前仍然人来人往。这些人原本只为买《圣道》和《文报》,但十辆牛车始终都在附近来回走,许多人哪怕不买书,也记住了三味小说网和方运的新书。
十辆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