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飞云心中隐约猜到一些其中缘由,不过念及这么多年来母亲所遭受的苦难,唾骂与冷眼全是拜柳家所赐,他的目光渐渐转寒,不愿再去关注这件事,他只需要关心自己在乎的人。
回到家中,便见到小院中放着木盆和木桶,木盆里还有几件布衫浸泡着,只是院中空无一人。杜飞云正在疑惑,耳边听到一道低声的啜泣,还有轻言细语的宽慰声。
循着声音走进房内,便看到母亲杜氏坐在床边,一手攥着手帕,正在低声啜泣。杜绾清正拉着杜氏的胳膊,低声宽慰。见到杜飞云走进房中,杜氏这才以手帕抹去眼角泪痕,停止哭声,却仍旧有些哽咽。杜绾清见他进来,对他无声地点点头,以眼神示意他安慰下杜氏。
见到这副情景,杜飞云不难猜到,大概母亲也得知柳家老太君重病命悬一线的消息,是以才会作此反应。
念及母亲与柳家之间的种种纠葛,杜飞云心中涌出诸多复杂难明的情绪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片刻,这才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拉着杜氏的手说道:“娘,您就宽宽心,别太担忧。那柳家现如今家大业大,以他们的财势想必也不难寻到名医灵药,肯定能治好柳老太君的病的。”
“可是,连千江城的薛神医都束手无策,谁又能救得了你外婆呢?”心中悲痛的杜氏,脸色愈加苍白。听到杜飞云的安慰,仍旧是眉头紧蹙,低声叹气。
听到杜氏话语中的外婆两字,杜飞云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娘,难道您忘了这么多年受的苦难了?我们一家三口这十几年沦落至这等艰辛的境地,不都是拜柳家所赐么?”
诚然,这十几年来,杜氏一直很少出门。自身重病行动不便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却是怕街坊邻居戳脊梁骨,背后非议与冷眼。
念及这么多年来,两个苦命的孩子跟着自己遭受的苦难,杜氏也很是心痛怜惜,当初心中也曾痛恨过柳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境也渐渐有了些变化。
“飞云,为娘知道你记恨柳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养儿方知父母恩,你以后成家立业养儿育女了便会明白的。纵使柳家如何待我,你外婆她终究是我的娘亲啊。更何况,当年将我们母子赶出柳家是你外公他下的决定,你外婆自始自终都是向着我的。”
“你们很小的时候,还在牙牙学语,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度日都是靠你外婆暗中接济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自始自终,你外婆她都没有埋怨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恨过她!”
杜氏一边说着,忍不住眼泪便又流出来,想到这么多年一如既往慈爱的母亲,却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酸楚更甚。
听到母亲这般一说,尽管杜飞云心中对柳家仍然毫无好感,但是对柳家老太君的观感却稍微有些改变。至少,不会像以前那般冷漠和刻意疏远。
神色哀婉的杜氏抹去眼角的泪水,为杜飞云和杜绾清姐弟二人缓缓讲述着他们幼年时,柳家老太君是如何暗中接济,照拂她们一家人的。种种往事,在杜氏的回忆中,为姐弟二人一一道来。
时间悄然流逝,待得杜氏将那些琐碎往事讲述完毕时,已近黄昏。了解到诸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杜飞云对柳家老太君的印象也有所改观,再联想起中午听到的白石镇居民对她的评论,便不难想象,那柳老太君想必也是一位慈眉善目,心地善良的妇人。
想到李大嘴透露出的那些消息,杜飞云便开口将之告诉给母亲,当然,柳老太君发病之后的惨状他并未讲出,免得杜氏听完之后心中更加难受。
“虽然秦艳一向与母亲不合,可是她怎么可能下毒害母亲呢?”听完杜飞云的话,杜氏更是眉头紧蹙,一时间也难辨真假。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大夫人秦艳毒害柳老太君的动机,却奈何事情太过于巧合,偏偏让人不得不怀疑。
见母亲皱眉沉思着,杜飞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母亲,那柳老太君的牙口是否还好?”
“这”杜氏被杜飞云从沉思中惊醒,虽然不明白杜飞云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给出了答案:“你外婆她这几年里身子骨也变差了,牙口自然也没以前好,现在牙齿只怕都掉了一半。”
听到杜氏这般一说,杜飞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娘,我想我可能知道柳老太君为何会突患重病了。”
“啊?你说什么?飞云你”杜氏显然不曾料到杜飞云竟然懂得这些,眼中顿时迸发出不可置信的神采,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转念一想,她便猜测这很可能是杜飞云那位“师父”所教授的,连忙抓住杜飞云的手臂说道:“飞云,这是不是你师父教授你的?难道你师父能够治好你外婆的病?”
“一定是这样的,你那师父肯定是世外高人,很可能有办法治好你外婆的病!”
心生绝望的人,看到一丝曙光时,心绪难免会激动,而且会找借口让自己信服,给自己希望。杜氏现在的心态和表情,便是如此。
既然母亲如此认为,杜飞云也不反驳,毕竟其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