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才能攒下这么点银子,你都给了我,还拿什么去抓药?”
贾力士转了转眼珠子道:“我办事利索,宫里有位大太监喜欢我,这次出来的时候特意打赏了几两银子。”依大楚的规矩,贾力士这种最底层打杂的内侍还只能算一个阉人,在皇宫里要有点职权的才有资格称太监。
贾大娘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只道:“力士,你进宫也有好几年了,那点例子钱全花在我身上,没余下一个铜子,这样下去不行,日后病了老了怎么办?那些你就自个儿收着吧。这钱够我抓药过活了。”
贾力士明白这点散碎银子派不上多少用场,老娘只是在宽慰自己,就道:“娘,你别多操心,我的事自己心里有数,我得了大太监的赏识,往后的赏赐更多,说不准还有机会提拔上去,让别人叫我贾公公。嘿嘿……别尽说这个,娘,进屋去,我给你做饭。”
左首房子里,那个年轻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难怪觉得这小子有点怪,原来是皇宫里的内侍,这可巧了,大哥的事这么久了还没找到眉目。看能不能从这个阉人身上着手……”
这年轻人,却是陈浩然上次入京时所认下的兄弟归拾儿。
陈浩然回乡后。归拾儿顺利加入大楚的禁军,他已有引气中期的修为,实力在世俗界也算得上一名高手了。入伍操练时归拾儿稍稍露了下身手展示自己过人的勇猛,便被任命为小队长,手底下管着几十号新兵蛋子,当上了大楚军中一位低级小军官。
归拾儿心性坚忍。适可而止也不太出风头,规规矩矩训练了几个月,只盼着能够早些被调出巡守皇宫,以便寻找机会打探消息甚或偷入宫中。但归拾儿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这批新兵虽是以禁军名义招募。却属于预备役,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去担当守护皇宫的重任。训练结束后被派到了上京城外的皇陵,终日在荒郊僻野守护皇家那些老鬼新鬼们。
归拾儿气得简直要吐血,几乎想就此当逃兵一走了之,但衡量了一下形势之后仍然留了下来。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最起码的,既使要走也得跟大哥见过面后再定夺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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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过后,万籁俱寂,稀疏的星辰挂在天幕上,散发着黯淡的光芒,有气无力地照耀着沉睡中的上京城。
“吱呀”。
一扇木门启开发出轻微的响声,贾力士从房中出来,朝归拾儿的住房望了望,见没有动静,这才放轻脚步走出自家院落。
“没了卵蛋的阉人,大半夜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出门,总该不会是去会相好的罢?”
归拾儿早被贾力士下地穿衣弄出的动静惊醒,贴在窗上见到他略显鬼鬼祟祟地出了门,不由来了点兴趣,飞快着好衣跟了出去。
以归拾儿现在的身手,跟踪贾力士这样的家伙不被发现自是轻而易举之事,一路随着他转出好几条街,来到已经接近东城城墙的一条窄小巷子里。
虽是深夜,这条窄巷却是人来人往,大多独自一人,个个哑吧一般默不作声,影影绰绰形同鬼魅,极为诡异。还有不少人打着灯笼蹲在巷子两边,面前或多或少摆放着一些东西,不时有人上前察看翻捡,遇上中意的便与货主压低声音谈价,然后要不起身离去,要不掏腰包拿银子。
贾力士这阉人穷得连老娘都快养不活了,到鬼市来做什么?归拾儿寻思。
这鬼市,是上京城买卖来历不明的货物的最佳去处,交易时间只限于下半夜,天亮之前就会结束。交易的物品基本上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偷扒拐骗等等见不得光的赃物,交易的对象之复杂更是洋洋大观几乎什么人都有。来这儿的人大都不愿暴露自身的身份,行为极其的诡秘,加上只在夜间举行,便自然有了鬼市之称。
由于其特殊性,这鬼市绝对不欠缺稀奇古怪物美价廉的珍品古玩,运气好的甚至能遇上修行者使用的法器,的的确确是一个买东西的好地方。据说光顾者不乏达官贵人,更有传闻说,前几年龙须国的太子殿下来大楚朝贺宣威帝寿辰时,也曾乔装打扮偷偷摸摸来惠顾过。
作为上京城的本土资深混混,归拾儿对鬼市自然知之甚详,一边轻车熟路地缀住贾力士,一边琢磨:“这厮想必买不起什么玩物,定是来卖货的无疑。嗯。莫非他没钱替老娘治病,所以冒险在皇宫里偷了东西来这出手……”
忖度之下大觉有理,归拾儿登时精神一振,心道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自己正愁没法打探宫中的消息,抓住这厮的痛脚。可不就有了一个现成的耳目了么?
既然是市场,就必定有人经营维护,贾力士也似乎颇懂这儿的套路,在阴暗处找到一名汉子,付出十枚铜钱拿了一个灯笼,到巷子尽端相对而言属于鬼市最偏僻的地段蹲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块般的扁平物体摆在面前。
归拾儿探头瞧去,只见是一块不方不圆的砚台,正要上前去来个人赃俱获。却有一人蹲到了贾力士跟前,拿起砚台掂量了两下,又对着灯笼瞅了瞅底部,道:“不错呀,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