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凛冽的寒风吹拂过冻红的脸颊,潘迪莉娅摇晃着晕沉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幅银装素裹的雪白景象霎时间印入眼帘,阳光透过松柏林依然苍翠碧绿的枝叶间照射下来,映照在晶莹的雪地上刺眼明亮,远处灌木林里,一只躲在身后的灰色野兔突然跳了出来,彷如红宝石的眼睛警惕地望了眼远处的人类后迅速蹦跳着消失不见。
感受着身体的僵硬与冰冷,潘迪莉娅下意识地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厚实大衣,努力回想着脑海里模糊凌乱的记忆,良久,她终于记起了昨夜彷如梦魇的恐怖经历。
紧张地左顾右视后,当她看见身旁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某个熟悉身影后,心中的忐忑压抑霎时间舒缓开来,轻声连续呼唤着某人的名字,结果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
沉寂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潘迪莉娅颤颤巍巍地挣扎起身,迈动着沉重的步伐移到某人的身边轻拍了一下,待发现对方脸色病态般的苍白毫无声息时,她立刻伸手探向某人的鼻息与心脏。
呼吸微弱,心跳平稳。
他没有死。
可问题是他与死人几乎没有差别,无论潘迪莉娅如何呼喊拍打刺激都无法令对方从昏迷状态中苏醒。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对方昨夜最末的嘱托。
“到时候我的生命安危全靠你了。”
难道他一早便料到自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在带她离开时特意说出这一番告诫?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现在的怪异。
然而,他这样相信自己真的没有问题吗?
潘迪莉娅苦涩地自嘲笑着。目光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以阳光照射的方位判断。时间大概是在清晨不久,这说明他们整整昏迷了一夜;而从眼前积雪覆盖的茂密松柏林与凌乱散落的枝叶来看,想来他们正身处于一片暴风雪洗礼后的森林中。
森林啊?!
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潘迪莉娅脸上的苦涩更甚,如果不是熟谙森林地带的老练猎人,恐怕寻常人根本难以平稳安全的从这种地形复杂,野兽暗伏的森林中顺利脱离。
轻叹口气,潘迪莉娅开始捡拾着周围散乱的枯枝。至少他和她现在需要一个温暖炙热的火堆。
雪地里的枯枝落叶很多,没一会儿潘迪莉娅便收集了许多枯枝堆叠在一起,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堆积枯枝,她忽然忘记了一件事情,她的身上并没有取火的工具。
或许他的身上应该有吧?
视线转移到一旁昏迷不醒的夏兰身上,潘迪莉娅顿时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开始摸索起来,可惜,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看了眼对方手指上那枚古朴的虚戒,潘迪莉娅再次哀叹起来,她相信对方虚戒里一定有各种各样野外生存的东西。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取火工具,曾经在勒拉索山脉与逃亡出法兰特子爵领地的途中。夏兰便总会安排布置好一切日常生活的需要,而现在轮到潘迪莉娅照料对方时,她却没有夏兰安置的本事。
难道区别只是一个虚戒里大量储藏的用具缘故吗?或许有一部分,可潘迪莉娅却无法做到像夏兰般无所不至,倘若他现在是苏醒的,说不准他们已经在喝上热腾腾的肉汤了,甚至离开森林的路线都已经做好了规划。
虚戒的开启需要方法,而方法一般都是由虚戒主人经过特别的设置,倘若不清楚开启的方法,除却拥有足够的实力暴力破解外,否则他人只能无可奈何。
潘迪莉娅不知道开启的方法,而她也没有能力暴力破解,最终她只能遗憾地放弃了生火的念头。
时间尚早,潘迪莉娅干脆背负起了夏兰朝着森林的一个方向缓缓离开,虽然她的个头娇小,但具备下位境界实力的她却不是手无缚**之力的柔弱女人,背负起一个男人相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照射的阳光早已变换了一个方向,可潘迪莉娅却依然在森林中不断徘徊迷失着,白嫩娇俏的脸颊与额头上,细小的汗珠不断滑落,她的双腿仿佛灌了铅石一般沉重,可她仍然咬着银牙一步一步地艰难迈动着,心中迫不及待离开森林的想法一直在支撑着她的行动,因为她清楚,一旦夜幕降临,他们恐怕会陷入一个更危险的环境。
静谧的白色森林里,偶尔风吹枝叶回荡起沙沙的响声,突然间,背负着夏兰的潘迪莉娅脚下一软,整个人瞬间倒在了雪地上。
她握紧着双拳想挣扎奋力地站起来,可是双脚极度的虚弱根本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大口喘着粗气,看了眼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夏兰后,她无力地躺在雪地里仰望着逐渐昏暗的天空。
她放弃了。
或许今天她和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死亡对于每一个人是最公平的,无论高低贵贱,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最终无一例外的都会走向死亡的终结。
侧头看着夏兰英俊的面颊,潘迪莉娅伸手抚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