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守,准备一下吧!”蒙毅看了一眼下面的李长青,意味深长道。
“准备什么?”李长青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疑惑道。
蒙毅看着李长青的表情,顿时气的牙痒痒,这小子分明是明知故问,但是他已经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当然是迎驾了,率领本城所有官吏和百姓城门外迎接陛下。”
李长青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满之色;“那样太过扰民,率本城官吏迎驾就行了。”
“这样岂不是太过不敬?有失体统?”蒙毅虽然气愤,可是依旧耐心疑问道。
李长青又摇了摇头道;“我会派传令官宣告全城,陛下御驾亲征来到襄平,百姓若自愿可出城迎驾,不愿意者也不勉强,否则弄巧成拙,反而有损陛下威名。”
蒙毅眉头皱了皱,思来想去,也觉得这小子说的话挺在理,只能作罢,表示认同了他的做法,虽然对陛下不恭,可是强行扰民的确有损陛下威名,而且陛下也不喜扰民。
嬴政看着前方巍峨壮观几米高的古城,心中十分感慨。城池两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嘈杂的一轮交谈着。
嬴政带领马队距离城池大门百米外速度减了下来,整理下头顶的王冠珠帘,又拍了拍身上黑色朝服上的尘埃,便一马当先的缓缓向城门前进。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成外站立外围的士兵手持长戟率先大声吼道,手中的长戟朝天而立。
蒙毅和李长青此时带领全城官吏军队官员迎了上来,跪倒在城门口拜了三拜异口同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
嬴政驾马来到了城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百余人,语气平和道;“平身吧!”
“谢陛下。”蒙毅和李长青带领众人起身,向两边分散,笔直挺立,迎接陛下进城。
此时城外城内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嘈杂的议论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和好奇的目光以及人们脸上的敬畏之色。
嬴政看着人山人海的百姓,却并没有欢呼声,只有畏惧寂静,并不意外,辽东是燕国旧地,虽然已经融合十年有余,但是民心还未全部收拢。
进城之后,看到宽阔的大道两边,两排威武精壮的士兵手持长戟站立,维护着秩序,士兵身后密密麻麻的百姓被嬴政的目光扫了过去,全部顿时低下头,无一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嬴政内心感觉一丝孤独和寂寥,他终于理解到高处不胜寒的真意,只是一瞬间的彷徨,他立刻恢复了平静,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直接抵达郡守府,嬴政在蒙毅和李长青的陪同下,进入了大堂,看着简陋的大堂,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和大堂台案上堆得很高的竹简书籍,嬴政微微咋舌,只是不动声色的走了上去,坐下来,看着下方的蒙毅和李长青。
“臣蒙毅。”
“臣李长青。”
“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两人异口同声的跪拜下来道。
嬴政有些厌倦,刚开始还有些新奇,可现在已经麻木了,只能机械般道;“平身。”
“谢陛下。”两人再次拜了拜,站了起来,等候嬴政问话。
虽然嬴政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可他知道在古代社会礼节不可废,尤其是帝王,更不能马虎了事,虽然郁闷,可也只能徒呼奈何。
“陛下臣请罪。”李长青有些愧疚,率先打破了陈静。
“你是?”嬴政故意露出一丝疑惑道。
蒙毅见状,立刻上前道;“陛下,这是辽东郡守李长青,是陛下亲自任命的。”
“哦,朕想起来了,你何罪只有?”嬴政故作恍然大悟,然后有些不解道。
“臣有愧陛下圣恩,有愧辽东百姓信任,导致民不聊生,死伤无数,恳请陛下定罪。”李长青毫不避讳罪责,主动请罪道。
嬴政先是一阵迷惑,在蒙毅一番解说下,才清楚了前因后果,沉思一番,陡然道;“你真不怕死?”
“人非草木,谁不怕死?但大丈夫死也有死得其所,无愧于心。”李长青不卑不亢,斩钉截铁道。
“哦?那如何死,才能让你无愧于心,死得其所呢?”嬴政看着李长青,感觉十分有趣道。
“臣不求陛下饶恕,避而不战,的确有损大秦天威,有损陛下圣明,唯一死以谢天下。但是臣斗胆恳请陛下容臣说几句话便死而无憾。”李长青跪了下来,脸上十分诚恳道。
“嗯,看来你还真是不怕死,既然如此,朕准了,你说吧!免得你带着遗憾离去,朕心不忍。”嬴政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无比严肃,心中却乐开了花,这家伙还真是个极品。
“浿水对岸高句丽十万敌军不可畏,大秦雄兵百万,区区十万蛮夷,散兵游勇不堪一击,可燕国余孽犹存,才是大秦之祸患,陛下以身犯险,着实草率,坐镇咸阳,足以号令天下,威凛四海。”李长青意味深长道,一脸憨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