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慢慢地将那搁在红木书桌上已写满文字的信件卷好。
他又在书桌上拿起一根铁勺,从烧滚冒烟的炉具里勺出一团黑色的浑浊液体,然后他在信纸的表面倒上一层烧热的蜡油,接着他拿起摆在一旁的印章盖在上面。
只见一头展翅雄鹰形状的印记清楚的烙在蜡油上,信纸也被压平的蜡印封好。
做好这些后,书假从铁笼里抓出一只乌鸦,将身子背对着老人,然后从他的怀里取出一张细小的纸条与印有蜂蜡的信纸一同绑在乌鸦的细腿上。
他抱着乌鸦走到石窗前,双手向上一抛,乌鸦张开翅膀飞向黑夜中。黑色的乌鸦,带着老人的思念,飞向了西方的海港城市。同时也带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消息。
这些乌鸦都是经过学士精心训练的信鸦,每只乌鸦只会往返于两个地方。而艾伦能够清楚的辨别出哪只乌鸦将会飞往哪个地方。
艾伦就这样痴呆的望着消失在夜色中乌鸦,他期待着这只聪明的鸟儿能够顺利的抵达目的地。“马尔科师傅,”他转头身,突然乞求道。“请您告诉我,大人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艾伦,这不是你该问的。”老人的语气略带着一丝斥责。“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
“不!”他的口气突然变得生硬,言辞也变得有些激烈。“我要问,我想要知道大人的病情。”
“孩子,”马尔科学士静静地回答。“我知道你守心大人的安危,但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在老人平静的脸色掩盖下,深藏着内心的优愁和焦虑。
“为什么?为什么?您救不了大人,难道您连大人的病情到了什么地步也查不出来吗?”他的低沉的声音里几乎带着眼泪。
一阵剧痛像刀子捅穿老人的胸膛,使他的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为之颤动。他的眼睛由淡转深,变成了紫晶色,并且蒙上了一层泪水,泪水止不住点点滴滴地划过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颊。
“对…对不起,马尔科师傅我……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望着流泪满面的老人,艾伦顿时变得惊慌失措。“我……我只是……”他试着解释,但却口齿不清。
老人脸上每一个特征,都说明他是笼罩在蚀骨的哀愁之中,从悲伤地低垂着的额头和俯伏着的眼睛,直到在泪痕划过的双颊上,一切仿佛都在说:“这脸上全是悲伤和自责。”
“马尔科师傅,马尔科师傅,”这时,楼道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叫声。“不,不,不好了。”
艾伦与老人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却挂满了担忧和害怕的神色。这个他们十分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正漱伦哥斯大人的贴身侍从艾洛特·戴格兰那。这预示着大人的病痛又发作了。
突兀,一位年轻的侍从闯了进来,他焦急地大声说道:“大,大人他……”
“出什么事了,大人他怎么了?”年轻的书假冲口而出。
“大,大人他口吐白沫,全身不停,”艾洛特的脸都是白的,显然是吓得不轻。“马尔科师傅,您,您快去看看。”
“快,快背我下楼。”老人急切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