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街上,人们忙忙碌碌,扫出来一条干净的路。
路的两旁,白雪堆积,寒意森然。
此时,准备上坟的人,早已经聚集在一起。
“你们怎么才来,就剩下你们一家了,既然来了,赶紧走吧!”
见王翰、王子腾父子已经赶来了,王家一姓的人,纷纷起身,各自带着纸钱、鞭炮等,踏着泥泞的路,向着祖坟所在的地方,慢慢而行。
寒风呼啸,山脉连绵,蔚蓝的天空上,阳光挥洒,给苍茫大地上仿若铺了一层碎金。
顶着寒风,踏雪而行,王氏一族的人,相互之间,谈笑着,一年间,许多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更多的人,还是一如从前。
富者依然富,穷者依然穷,有才者依然有才,无德者依然无德,一如往昔,不曾改变。
王翰、王子腾附近空落落的,行走在人群中,依然感觉有些孤独,唯有王强一人和二人同行,除此之外,众人都围绕在王大龙附近。
王大龙是王氏一脉的族长,颇有家财,更令人可喜的是,王大龙的儿子王潇去年的时候进入了宏易学堂,今年过年后,便要大考,一旦考中秀才,就算是有了身份的人。
若是能够再中举人,便是老爷,地位立即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普通人见了,都要称呼一声老爷,否则便是大不敬。
被众人围绕的王大龙笑逐颜开,看着形单影只的王翰,微微一笑:“王翰啊,过年后,犬子就要考秀才了,你可是咱们王家村里,最有才华的读书人,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到时候,还请你好好的教导一下犬子,让他能够金榜题名。”
王翰连道不敢!
王子腾横眉冷对,他看的出来,教导是假,炫耀是真!
王潇和自己一般年龄,现在就能够开始考取秀才,确实是个人才。
年关上坟,王氏中人都会到的,王潇也不例外,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衫,身体修长,面色倨傲,站在王大龙身旁,此时听了王大龙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父亲,你说什么,你让他教导我,这怎么可能,咱们方圆十多里中,那一个人不知道他王翰活到老、考到老,到头来还是个不中用的秀才而已,这样的人,教不了我!”
王大龙心中坦然,不过王潇这么说,却让王翰有些下不来台,面上训斥道:“说什么话,王翰是你的族叔,有这么给长辈说话的吗,还不快给你王叔叔道歉!”
“道什么歉啊,王潇是个实诚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用道歉。”
“就是,就是,我从小就看王潇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看,小小年纪就要考秀才了,将来一定是举人老爷。”
“王翰你不会真让咱们王家的文曲星给你道歉吧,你可没有这么大的福分,小心折了你的寿限。”
“是啊,是啊,王贤侄腹有诗书,的确不是王翰这穷秀才能够教的,要是让王贤侄教王翰还差不多。”
王大龙面上笑呵呵的,连连摆手:“不要乱说,不要乱说,你们都是长辈,这么说他,还不让他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王翰虽说一直考不上举人,可这才华还是有的。”
王潇果然倨傲:“爹爹,我是不会给他道歉的,想要教我,等他有本事考上举人再说,考了几十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废物一个,他不配教我。”
王翰听的脸上青灰一片,自己腹内空有诗书,却考不上举人,考了一年又一年,几十年过去了,从小秀才变成了老秀才,家道中落,一事无成,早已成为王氏的笑柄。
每一次大考,都想着金榜题名,然后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一下,可是每一次都名落孙山,黯然收场。
王子腾听这些人,如此奚落自己的父亲,心中怒火暗涌,走上前,王强一惊,赶紧伸出手来,拉住王子腾的衣袖,一下子没有拉住,心中暗呼:“不好,子腾自从上次从山崖落下来醒来以后,就变得和以往不同,少了一些懦弱,多了一些锋锐,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一会儿说出话来,不知轻重,得罪了族人就不好了。”
走出来的王子腾,来到王潇面前,面对面的直视着王潇,语气有些铿锵:“不是我父亲不配教你,而是你这种目中无人,仗着一点才气就傲气凌人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让我父亲去教你,我父亲腹内藏书万卷,学究天人,不是你这种井底之蛙,可以污蔑的。”
“你在宏易学堂学了一年多,自认有些学问,而我只是个采药郎,偶尔的时候,父亲指点一下我读书习字,我却觉得,就算是这偶尔的指点中让我得来的学问,也比你强上千万倍,你要是不相信,有本事的话,咱们比上一比,你敢吗?”
王子腾目光如炬,再向着王潇迈上一步,死死的盯着王潇的眼睛,冷声道:“你要是不敢,就向我父亲道歉,否则,滚!我父亲也不会教你这样的一个废物。”
王子腾气势逼人,王潇被王子腾的强大气势一逼,心中惊惧,忍不住后退一步,这才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心中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