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时候她生病时,成奶奶哄她喝药一样。
温远有一点点的迟疑。
他还是记得的不是?
那次他生病,她存了心捣乱,把药片掰成四片,给他一个大人吃。那么反过来,他就这么方法哄她这个小孩儿。
他是个大人,总有能耐,总有办法,在她这个小孩儿受了委屈之后,施一点点手段,哄得她不再任性。
温远讨厌他总是把自己当个孩子,却每每却控制不住自己被哄住。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对自己是上心的。
她真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不是孩子了。”温远似是忽然失了斗志,觉得很累,蜷坐在床边,声音因为伤心而略微有些沙哑,“我长大了,你别想这样就能哄住我。”
她闷闷地低着头,用余光看见他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又看见他伸手为她整理衣领,随即,听见他清晰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他理了理她因为折腾被子而略显凌乱的头发。异常温柔的动作,引得她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温行之看见她有些泛红的眼眶。
“有的。”
她取出一直被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玉兔,玲珑精巧,鲜润可爱。温行之看着,心中是有些意外的,她竟然一直带着。都说玉有灵性。人养玉,玉护人,是真是假没人知道,所以他买来送她,无非也是求个心安。她做事莽撞得很,就像上次,若不是她还机灵,没过多纠缠直接上了一辆出租,恐怕便不是一场车祸那么简单。人为了钱,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收回思绪,温行之看向温远:“还有别的?”
“多着呢。”她下意识地嘟嘴,“不过我不是跟你算账的。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你不能再把我当孩子看,当孩子哄。”
此刻她的神情格外的认真,像是一个成熟了的大人,试图跟你讲道理,把她放在跟你同等的位置上,让你明白她的心情。
可温行之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成熟的。
“温远,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唔?”
一下子话题被拐走,温远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她。
“之前我问过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B市,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怎么回答他的?
温远仔细想了想,她好像就随便搪塞了一句,就没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你说我哄你,那你这算不算是哄我?”
温远低头不语。
温行之不紧不慢地说:“你知道不知道,很多事情,你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做很多。”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一次,温远没有沉默。
“知道什么?”
“我的身世,还有我妈妈的病,你不都一清二楚吗?”
未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温行之反应了一下。
这短暂的沉默似是激起了温远的怒气:“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我要考T大,还说要帮我,你根本就是说话不算话!”温远瞪他,“你还帮妈妈给我换学校,还指责我哄你,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离开B市,我讨厌这里,我不要做温家人,不要做你的侄女,因为这样我就不能喜欢你了,够了吧?!”
她说完,呜呜地哭了。
她就说他最讨厌了,每次总是让她有理变没理。
“所以我说,我是个笨蛋,我现在不当笨蛋了,不喜欢你了,免得你为难,这样你高兴了吧?”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没想到她这样一同爆发,温先生难得有些怔愣。反应过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向他袭来。
说不出来,有些无奈,有些释然,又有些——欣喜。
良久。他敲了下温远的脑袋,将装药的小瓶盖放回她的手中:“难为你替我着想,我为不为难就不用你来Cāo心了。”
就知道是这个样子,温远瞪他。
温先生不受影响地为她倒水:“至于你,笨了不是一两天,真要改的话,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所幸也别为难你自己。”
温远使劲地瞪他,正要拒绝他递过来的水时,她嚯地睁大眼睛,完全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温行之耐下性子问她
“想想这两年,给你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我对你,是不够好?”
温远发怔ing:“可你是我小叔——”
“我不是。”温先生显得很认真,“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温远继续发怔ing
“所以,温远你自己说,我有什么理由对你好?”
“理由……”温远不发怔了,她眼睛发亮,并且有些小心翼翼:“你,你也喜欢我啊?”
温先生不置可否,将手中的水杯塞到她手里,回答她两个字:“喝药。”
温远瘪瘪嘴:“你又哄我。”
温先生终于不淡定了:“我哄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