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坤听到这话有点无语了。他本来非常生气,但看到黄奕珍的时候,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有点理解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子了,一个没什么魄力的女性来担任乡党委书记,哪里管得了民风彪悍的村干部和村民。这是用人的问题,如果这个黄奕珍继续在这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呆着,这种械斗事件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
贺坤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并不算太深,稍微包扎一下就好了。他又转头看向那站着不敢轻举妄动的两群人,这是村长已经识趣地上前问话了。
“王老五,你们是怎么回事,又跟常小六闹起来。天天这么闹,有意思吗?”
“村长,你来评评理。”王老五不爽了,“常小六今天一早带人截了上流的水源,我们的田被暴晒了一天,田里的庄稼都快死了。这里穷的响叮吵杂,如果庄稼的收成都没了,我们王家不都去喝西北风了?”
“***王老五你说个屁,”常小六不服,“前两天你把你们王家的羊全赶到我们常家的庄稼地里,我们的庄稼都被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是我们喝西北风了。你们不这么做,我们会去截你的水?”
两句话就让贺坤吧前因后果都搞清楚了。在农民看来,庄稼地的事可是大事,萝衣村本来就在山沟沟里头,所有的村民穷得叮当响,都指望着这点庄稼,只要是破坏庄稼的事,当然对他们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了。
唉,说到底,倒也是穷字给闹的。
这已经是贺坤走过的最后一个乡镇的第二个村了。其实贺坤也不可能在刚来这里时把安靖县所有的乡镇村都走完,但是他确实走完了安靖县的每个乡,每个乡都随意选两三个村来作为调研对象,而萝衣村已经是他计划内的最后一个村了。
安靖县的现状让贺坤感概,但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底了,对于安靖县如何发展的问题,他有了一些打算。
村里械斗的人群已经在村长的劝导下散去了,黄奕珍咬咬嘴唇,一直没有机会向贺书记投诚,本来他来到大石乡就是一个很好地机会,可是这次却让他看到自己工作不到位的地方,怕是就算投诚人家也不会愿意收了。
“贺书记,您看,我们回大石乡去?”黄奕珍上前小声地询问道。
贺坤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认真看一下这个村呢,走走吧。”
贺坤走着向前,罗小复已经收起了枪,此时因为贺坤受伤的原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黄奕珍咬咬牙,跟了上去。
大石乡的乡长见到贺坤和黄奕珍他们都走着前去了,落后了几步,一拐弯,走到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打了个电话。
“县长,我是大石乡的罗大伟,刚才贺书记在我们乡里检查工作,刚好遇到了村民械斗。”
“情况怎么样了?”丁建民眼神一凝,坐直了身子。
“贺书记与他的司机亲自阻止,他那位司机似乎是练家子,身手很好,械斗被制止了,没打成,化解了。贺书记手被划伤了一道口子,不算严重。”罗大伟说这话时多多少少有点遗憾。
“你们没有赶到吗?”丁建民这话里有些责备的意味,但听着却不像是责备不及时赶到。
“我正在跟黄奕珍书记谈大石乡的发展呢,拖延了一会儿,有人进来报告,才赶去。”罗大伟的意思是他有拉住黄奕珍不让她过去帮忙,但可惜没打起来。
其实,这场械斗本来就是罗大伟故意挑起的,丁建民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贺坤,对他的行程都是了如指掌的,自然也知道贺坤下一步打算前往萝衣村,便让罗大伟主导了这场好戏,想把贺坤陷进去,最好把贺坤也打了,打得重一点,打得他不敢在安靖县工作,最好自己找个借口离开。
可惜虽然贺坤受伤了,但是受的不过是轻伤。
“大伟,贺书记到了大石乡,一定要把接待工作做好。”说完,丁建民就挂了电话。
可惜啊。
如果能把事情搞大,就能在以后掌握许多主动权。
可惜了。
贺坤这时候走在村民的路上,就被一妇女拉住跪地磕头。
贺坤吓了一跳,连忙把妇女扶了起来,那妇女流着眼泪哭道,“贺书记,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家的小六今天就躺在这里了。这些个杀千刀的,只会鼓着我家小六去跟别人打架,要打不会自己去?”
贺坤眼神一凝,从妇女的这句话里似乎听出了有别样的意思,这场械斗是别人鼓动起来的?
但这是可以以后慢慢考虑,此时他连忙扶着妇女起来,后面也跟着妇女的儿子,正是刚才那个常小六正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县委书记来了萝衣村,这可是大事,村里的人都自发地来到聚到了这里。
常小六的家就在这边上,常小六他妈忙招呼贺坤等人上前走几步,到他家里坐坐。
这房子还是老早以前的土坯房,挺破败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外面围了个院子,还算宽敞。常小六的家里人赶忙帮着去拿一些小板凳让贺坤等人坐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