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苍茫,太阳依依不舍的从西边缓缓地消失,但是它的余晖似乎还要留恋这血色的战场,久久不能消散。丝死缕缕的夕阳余晖斜斜的映照在被鲜血染红的石头上,将这阿修罗地狱般的战场映照得更加的悲壮。撕裂的军旗在昏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悲凉,还有那些无主的战马,也在迎着阳光发出低声的悲鸣,呜咽的军号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回响,牵搐着每一个瓦拉人骑兵的心房。
太阳终于全部消失不见,夜幕低垂,夜风开始猛烈起来,掠过那些残败的狗尾巴草,将它们残存的身姿压得更加贴近于大地,夜风带来浓郁的血腥味,还带来绵绵不断地伤员的哀嚎和战马的嘶叫,甚至传来死神呼啸的声音。正午的酷热在夜幕低垂的时候消失的荡然无踪,取而代之的乃是扑面的寒风,气温似乎在瞬间就降低了下来。
射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觉到自己的粗狂黝黑的脸庞居然被夜风吹得有点发痛,可以想象得到夜风的猛烈。老虎沟这里的气候真是令人诧异,昼夜温差相差太大,起码在三十度以上。中午的时候热的全身都是汗,恨不得将军装脱得干干净净的,现在汗水被寒冷的夜风一吹,立刻开始冻结,紧紧地粘在身体上,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不少的蓝羽军战士都悄悄的在带有岩石的土地上磨蹭着自己地军装。以驱除身上的瘙痒。
也许这就是老虎沟太过荒凉的原因。
常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和毅力的。
瓦拉人向来不缺乏勇气和毅力。
从望远镜里面看过去,射颜可以看到瓦拉人骑兵正在调整攻击部署,撤换遍体鳞伤地部队,安顿伤员,刚才那些被打残的部队被替换掉。现在补充上来的都是强有力的生力军。从他们的动作和阵容可以看出来,这些人都是绝对骁勇的战士,他们在大草原的风霜中已经练就了过人的体魄和胆量,惊人的耐力和意志,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们总是凭借自己地骁勇和悍不畏死征服了自己的对手。现在,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战,肯定会更加的骁勇,更加的骠悍。
“团长,开炮不?”炮兵队长小声地询问。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就在不远处集结的瓦拉人。大群大群的瓦拉人就在他们的肉眼视线都可以看见的地方调整部署,密密麻麻地拥挤成一团一团的,实在是最好不过的目标。只要一发炮弹下去,都可以报销十几个地瓦拉人骑兵。
但是,射颜缓缓地摇摇头。否则了这项极有吸引力的提议。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虽然一早就知道了瓦拉人南下的准确时间和路线,蓝羽军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毕竟瓦拉人是四条腿赶路。而蓝羽军只是两条腿赶路。为了抢在瓦拉人的前面到达战场,前往老虎沟参战的蓝羽军各部队基本都是持续的急行军赶来的。为了保证部队前进的速度,还有节省战士们的体力。所有地部队都没有携带重武器,像75毫米榴弹炮这样的武器现在还在路上慢吞吞的赶来。
射颜率领的311团,也是一路轻装的前进的。现在全团能够组织起来的炮火,只有十四门5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而且炮弹不多,每门迫击炮都不超过二十发炮弹,必须节省着用,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要说炮弹,就是战士们携带的子弹都不多。他必须斟酌着使用,发挥最大的效用。
同样的,因为急行军的原因,蓝羽军本来用来专门对付游牧民族骑兵的铁丝网也没有携带太多,只能在自己的防御阵地前面设置单独的一条单薄的铁丝网阻拦线。这条铁丝网固然可以阻拦瓦拉人骑兵的冲击,迟缓敌人的攻击速度,让蓝羽军的火力得到更大的发挥,但是一旦被对方的尸体所淹没,它就失去了作用了。而看样子,瓦拉人已经决心用尸体来开辟获得生存的道路。
果然,瓦拉人很快发动了第一波的攻击。
和之前的冲击有所不同,瓦拉人在这一次的冲锋中保持了绝对的沉默。所有的瓦拉人骑士都默默地俯身趴在马背上,倒拖着狼牙棒,将身体紧紧地隐藏在马匹的背后。经历过蓝羽军的多次打击,他们也学乖了,明白到如果自己还是高高的端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扬的想要居高临下的攻击蓝羽军的话,无疑是将自己的身体送给敌人,他们现在学会了隐藏自己,隐藏那些会受到蓝羽军首先攻击的目标。
确实,瓦拉人的这些动作给蓝羽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和困扰,主要是在射颜这一层。射颜清楚的知道,杨夙枫之所以宁愿暂停台风行动,也要调集重兵来歼灭这群瓦拉人骑兵,不是仅仅为了打死他们,而是为了他们的马匹,为了以后长期的勒索血色高原的战马。如果在战斗中将马匹全部打死了,那就有点遗憾了。瓦拉人这次南下携带了超过六万匹的战马,说什么也得缴获百分之五十据为己有啊!
瓦拉人骑兵越来越近,射颜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这些都是最上等的战马,身躯强壮,体形骠悍,无论是速度还是负重能力,都要比现在蓝羽军所拥有的马匹要好得多。如果这些战马装备给蓝羽军的骑兵部队,蓝羽军的机动性起码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十。只可惜,这些战马现在还掌握在瓦拉人的手中,他们还不愿意心甘情愿的将它们奉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