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原第三十一章 缺失的关怀
吴越其实也不记得是谁去冷库找的他,给韩老板当速冻蹄膀似的找到时,吴越是完全昏迷的状态。
但就水浴复温那会儿,他有过短暂十几秒的意识,印象里也只是模糊的热水蒸汽,冻僵的身体在温水里刺骨炸裂的疼痛,水流夹杂着温度,温度夹杂着回温时剧烈的痛感,昏沉沉的眼前晃动着那个人淌着热汗的脸,亮铜色的被水花溅湿的xiōng膊,线条刚硬劲厉,还有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亮黑亮的眼睛。
林泉说:“真服你,你说的没错,那天是韩今宵把你送医院来的。”
“那他人呢?后来上哪去了?”
“……后来给你妈气走了,你妈朝人嚷嚷来着。”林泉说,“谁让韩今宵说话糙,和吴军长说话也那副特轻蔑特鄙夷的腔调,看人都直朝下看的,半点不拉了胯,简直牛逼到天上去了快。”
林泉顿了顿,好奇地问:“老二,你说你咋和他混一块儿去了,你俩不是特不对盘的吗?”
吴越:“……老子现在和他也一样不对盘。”
“那你找人干啥?”
吴越很有些口是心非地怒道:“老子要扇他妈百八十个大耳刮子,Cāo蛋德行!去问问他,那破玩意冷库都出过一回故障了,丫为啥不换!真他妈想冻死一活人在里头吗?!”
韩今宵这回还能不换冷库吗?那俩被大煎饼贪图小便宜买回来的冷库光荣下岗了,大煎饼瞧着自己采购来的装置被装到大卡车上拉走,一点也不生气,还特别高兴。
他对韩今宵说:“韩爷,我就知道您肯定能想明白!”
韩今宵哼了声,不接茬。
煎饼倒不是因为自个儿救个人小条子而开心,他和那条子没啥关系,就觉得吴警官有人情味儿,够意思,他是高兴自己拖住老大做一件往后肯定得后悔的事。
煎饼在山东那会儿因为误会,一时冲动把自己一个好哥们的手给砍了,所以他知道有些事情,头脑发热的时候做了,一旦冷静下来,连肠子都能悔青。他砍自个儿兄弟的时候没人在旁边拉他一把,但他希望别人往后犯浑的时候,他能拉别人一把……
大煎饼问:“韩爷,那小条子怎么样了?”
“老子咋知道。”韩今宵表情冷冷的。
“您……您后头没去看过人家啊?”
韩今宵狠狠剜了他一眼:“嘴是欠了,这是你该管的吗?”
大煎饼哼唧着望着脚背不吭声了。
韩今宵也不吭声了,狠狠抽了口烟,眼神凶狠而凌厉。
其实他不是不想去看望吴越,人是他折腾成那样的,他挂心,但却不愿承认。更何况吴越再怎么着也是吴楚的弟弟,是军区大院和他八字不对盘儿红三代……
然而,这些天却总会在安静下来时想到他,从漆黑的走道里第一次拳脚过招,到双颊通红地被裹在被褥里送上救护车。
吴越与一般官二代红三代全然不同的倔强,争气,坚强,还有那未被功名利禄污脏的一双清澈的眼,一颗傻瓜一般天天向上的心,就像魔怔似的不断回荡在韩今宵的脑海中。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冷库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里头那个冻僵了个人,心里是真的有了声音在满场狂奔嘶嚎着——别让他死!
这算是……
后悔的感受吗?
韩今宵沉默着,任眼前繁华的都市盛景在淡青色的烟霭中,一点点模糊。
吴越由于冻僵时抢救方式正确,之后又得到了极为精心的治疗,两周后便已开始脱痂痊愈,那些充血水肿,起了严重水疱的部位在愈合时有痒又痛,就好像有一百只火烧火燎的小蚂蚁在伤口上爬着咬着。
吴越总是忍不住想要抓,那新嫩的淡粉色皮肤在长出来的时候决不能挠,一挠就麻烦了,轻则健康上皮重新破裂,重则感染化脓。
每天吴越就在床上郁闷的死去活来,像一只被烤的鱼一样,啪嗒啪嗒在病床上翻身,扯枕套,从枕头角上拔里头的鸭绒玩。
第三个星期,小吴公子终于痊愈。
那天吴越下床,脱了软塌塌没筋骨的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推门,准备就这样出院!
外头的护士顿时慌神了。
“您好,您好吴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
吴越歪头看着她:“这是监狱吗?”
“啊?”
“这是监狱吗?”
“不,不是啊……”
“那这是拘留所吗?”
“也,也不是……”
吴越白了她一眼:“那你管我去哪儿!”
小护士不敢拦着吴二爷,值班的医生看到了,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联系吴家的人,手指还没按俩数字,太阳穴就被一个硬硬冷冷的东西抵住了。
那玩意儿自然不可能是手枪,吴越只是抄了他桌上的圆珠笔,像是开玩笑一般拿笔尖杵在他额角。
但这位公子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