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几次三番地专程来访,不会事出无因罢。”韩今宵不冷不热地笑笑,“不是为了公事,那也就只剩私事儿了。”
“吴警官,我这人就是一粗人,脑子不好使,劳烦您给我说道说道,咱俩之间是不是见过?”
“……哟。”黑夜里吴越的视线滴溜溜的,小下巴一扬,很傲气,“您这还没赢我呢,怎么着,这就想知道啊?”
“我就不告诉你!”
韩今宵望着他,他突然发现这小条子好像特别喜欢扬下巴这个动作,一扬起来暴露出脖颈和喉结,紧绷的皮肤下动脉血管突起,随着说话而微动起伏——就像林子里昂首阔步目中无人的小鹿,让蛰伏的猎豹起了扑杀的欲望。
韩今宵盯着这只小鹿的脖子盯了几秒钟,目光转开了。
“那就算了。”韩今宵淡淡的,“无所谓。”
吴越也不管他无所谓还是有所谓,这些娘们叽叽的事情入不了他的眼,他惦记着的只有韩今宵的拳头,对方那在四九城顽主间至今彪炳的名声,他惦记的就是当年那爷们十足的眼神。
别的,他不在乎。
吴越跨上摩托车,引擎发动,他拿脚一踩,机车振颤轰鸣。
韩今宵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的腿,又看了看吴越若无其事的一张脸:“吴警官,您这腿不打算要了?”
“甭劳您费心。”吴越把头盔一扣,吊梢凤眼在强化玻璃后似笑非笑地,“听着,等老子腿伤好了,就来你夜场找你,别给我躲,否则爷玩不死你的……”
说完狠狠一紧把手,也不等韩今宵回答,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扬长而去!
韩今宵目送这小子风驰电掣地骑远,暗自把牌照记了,回头好让手下的人循着牌照尽快查清楚这小子的底细。
“多大年纪啊,毛还没齐全呢,张口一老子闭口一爷的,丫真就一孙子……”
他站在枣树桩子边,嘴角慢慢掠起一丝揶揄的嘲笑。
吴越飚车回到大院儿的时候,没直接回家。
他骑着摩托先去了曾东升家楼下,摩托是他管人曾东升借的,他自个儿没有。
“谢了啊。东升。”
“甭客气,咱俩谁跟谁啊,老铁了。”曾东升一脸热络,“以后要借尽管拿啊,我这牌照人交警都认识,没人敢查,您随便飚!”
吴越:“……”
曾东升瞅了瞅吴越的腿,挺机敏,跟他爹似的:“哟,这腿我看着都疼,要不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两步远的路,走走就到了。”吴越说。
曾东升瞧着这厮倔死个驴的背影,琢磨了会儿,觉乎着吧,他们的吴二爷不是走走就到了,丫整一个是跳跳就到了!
吴越又和兔子似的蹦跶蹦跶跳回他家首长楼了。
这回不巧,吴越一推门,客厅灯光是亮着的,嗬,那满屋子人爹妈大哥现在再加个他,真他妈齐全!
吴越妈妈朱红正端着熬好的中药从厨房走出来,他爸和他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朱红首先瞧见二儿子进门,一瞥墙壁上挂的时钟,都十一点多了。
朱红立刻皱起眉头,嗓门特大的责骂:“吴越,你去哪儿了你?啊?手机不带,字条不留,疯到现在才回来,你就野吧你,干脆别回家了!”
8、叛逆青年
她这一嗓子,原本背对着玄关坐着的爷俩也回过了头。吴越他爸吴建国眉宇刚毅,目如刀锋,即使没穿军装也是一股子军人的硬气。
吴越的目光和他爸一对上,两人硬碰了硬,僵持老半天,最后吴建国先在儿子面前让了步,吴建国把视线转到老婆身上:“行了,深更半夜的,说两句就够了,喊这么响干什么。”
“我就这嗓门!几十年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朱红说着,把药往小茶几上一搁,朝着吴越:“你还有规矩没规矩了?成天跟林泉曾东升这种垃圾在外面混!你打算混成了什么?成仙啊你!”
吴越本来心情挺好,打算蹦跶进门的。一见屋子里这些人,又被朱红这么一通数落,顿时没了好脸。
他趁爹妈都没发现异样的时候,把腿又放下了。
他走着进屋。
他就是不高兴让这帮人看他受伤!看他露软!他宁愿再他妈痛个几十步,咱吴二爷照样得昂首挺xiōng大步流星进卧房!
他这腰板一硬,可把他亲妈惹着了。
“老吴!你这儿子你管不管!”朱红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吴越,“你看看他还有理!你看看他那态度!在他眼里咱们根本算不上他父母了,我们全是他孙子!”
她每次陪着大儿子从医院回来,脾气都特别暴躁,吴建国也没办法,只能劝道:“好了你……”
“好什么好!好什么好!”朱红尖声道,“你是打算把他放野了是吧?你给我看看!你看看你儿子都被你爸带成什么个鬼样子了!!!都是你爸干的好事!老头子脑子不清楚,你也跟着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