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绮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送于北光上了车,一转身看见身边的岳恒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脸上忽然有些发烧,只好随便找个话题,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你跟于总很熟吗?”
“也说不上。”收回目光,岳恒一边朝着停车位走去,一边说着,“不是以前在你们社团认识的吗,后来我在国外的时候遇到过他,他正好也去进修,上过一个导师的课,都在外边吗,就比在国内觉得亲切。他是去年回来的吧?”
走到车跟前,两个人拉开车门上车,何绮说,“不知道,他是去年年底,总部那边空降过来的副总,之前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毕业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哦。”应了一声,岳恒也就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地开车。
“你真准备去我们公司应聘吗?”何绮问道,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了好一阵儿,打刚才岳恒跟于北光提起的时候她就想问,只是当着于北光不方便问。
岳恒侧过头来对着何绮一笑,“不好吗?不喜欢我当你同事?”
何绮便也只是微笑了下,没有说话。忽然就又想很多年前的事。那会儿多希望岳恒来做自己的同事,上班可以一起走,下班能一起回家。但是岳恒那家公司不招人,自己的那家公司又是个小私企,不值得岳恒为了就和她,特意来跳槽。这一次呢,会和岳恒成为同事,得偿那个多年前的夙愿吗?
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街道,何绮收回恍惚的思绪,忽然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一会儿还要邀请岳恒上去坐坐吗?前一天的尴尬的场景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可是心中却又珍惜这难得可以和岳恒单独相处的时间,犹豫着,即将拐到小区门口时,何绮脱口而出的话却成了:“岳恒,我们还有可能吗?”
岳恒似是一愣,没想到何绮会问得这么直白,双眼紧盯着前边的路,用几乎是耳语一般的声音说道:“小绮,再给我点时间吧?”
“时间?岳恒,已经三年了,你还要时间吗?那到底还要多久?”车子在何绮的楼门口缓缓地停下,何绮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家门口,声音里几乎带着几分哽咽地问道。
“小绮,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想到和你在一起,就没办法不想起宜丹。”岳恒艰难地说道,伸手掏出烟,拿起一支烟去点,拿着打火机的手,分明有些颤抖。
“你在怪我。”何绮转过头去狠狠地盯着岳恒,说话的语气很肯定,并不是一句疑问。
岳恒的手似是抖的更厉害了些,咔咔的几声,都没能点燃打火机。何绮叹口气,从他手里接过火机,点燃,送到岳恒唇边,苦笑着说:“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多长的时间也没有用,岳恒,你何不痛快地告诉我。”
深深地吸进了一口烟,岳恒才转过脸来看着何绮,眼里有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小绮,你明明知道宜丹的事并不怪你,我怎么会不原谅你,我只是原谅不了我自己,我没法放任我自己忘了她,忘了过去,仍想着自己怎么快乐?”
“好。”何绮眨了眨眼,眨掉眼里忽然涌进的水汽,“恒恒,那我等着你,等你还能接受我的那一天,一直,一直等着你。”说完,拉开车门便跳下了车,不再给岳恒回答的机会。
看着何绮单薄的身影隐进了楼栋里,许久之后,岳恒才又启动了车子。
何绮在楼上,躲在窗边,看着岳恒的车缓缓地,缓缓地淹没进夜色里。
在床上躺好,何绮扯过床头柜上的月历,在今天的日子上画了个重重的圆圈,自言自语地说:“恒恒,我已经等了你三年,我仍会再等你三年,用我最后的这点青春来赌咱们之间的缘分。”
一夜浅眠着,何绮梦里翻来覆去是多年前岳恒震怒的脸,冲着她咆哮着:“何绮,这就是你要的,这就是你要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一次次地扑上前去,又一次次地被岳恒推开。
再醒来时,何绮只觉得枕巾是湿漉漉的,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梦了,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在梦中哭泣过了。何绮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那么股隐隐的恨意,对岳恒,也对生活。如果他根本无意再想与她好,又何必回来,又何必还找她,又何必把她再次带回那些噩梦中。
她原本也许可以忘记的,可以连同岳恒一起,把那些记忆深深地藏在心底,可是,他却就这样再次招惹了她,唤回了她根本没办法丢开的爱情与内疚。
然而何绮毕竟是成熟了,即便仍和几年前一样哭着醒来,却再不会情绪一不好便无心工作,穿好职业装,画上淡妆,走进地铁里,何绮便又是个铁血无敌的女斗士,没有眼泪,没有纠结。
交接前的工作是最忙碌的,何绮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偏偏在工作上却是细节控,容不得一点儿的疏漏,反反复复地把两个项目跟同事说明白,却依旧是不放心地又一遍遍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甚至要把需要接触的客户方的每一个员工,她能了解到的脾气、喜好都做好了备忘录。
阿蒙有些崩溃地看着何绮交给她的事无巨细的备忘,感叹着:“大绮绮啊,你这最佳新晋员工可真是名副其实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