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平的手还放在我肩上,不轻的重量让我掰回了点儿理智。我顿了顿,笑着对陈万钧说:“谢谢陈总对嘉平的照顾和帮助!”
他仍然只是看着我,一点儿也没端起酒杯的意思。我和宋嘉平就这麽端着酒干巴巴站着,他满腹狐疑又略显尴尬,我则一直屏气凝神生怕陈万钧说出什麽话来。到最后我发现我的双腿都开始微微战栗了,陈万钧才面无表情地拿过酒杯轻轻示意了一下,然后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蒋舒薇轻声责怪:“万钧,你少喝点儿!”刚坐下,宋嘉平又举起杯子敬蒋舒薇:“我刚见蒋小姐第一面儿就觉得您很面熟。这才想起来,言言曾给我说过,您可是炙手可热的当红大明星啊!”
蒋舒薇礼貌地跟他碰杯:“不过是拍了些小广告而已,大明星倒说不上,谢谢您的抬举了!”我觉得这饭吃得真憋屈,这辈子都没这麽憋屈过!于是我仍然决定去洗手间一避。我觉得整个儿过程就像一场梦,不是没想过他们面对面,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搁以前,宋嘉平肯定会先经我同意,才会决定要不要带我跟别人一块儿吃饭。如果这会儿也跟以前一样,那就不会产生像现在这种让我无法掌控的局面。
但我十分感激陈万钧没能在宋嘉平跟前说什麽yīn阳怪气的话。想到这儿我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陈万钧这一生的大半儿时间都可能在沉默中渡过,还怎麽可能跟人说yīn阳怪气的话。我懵的不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中途离开现场是最不妥当的行为。
于是我又慌慌张张地往回走,刚顺着过道拐了弯儿,就看见陈万钧杵在包间门口讲电话。我真恨不得自己能当场变成一只苍蝇飞出去,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走廊这头,我就那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想再缩回到洗手间里都不可能。
他一边对着手机讲话一边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快到我跟前的时候,他掐断了电话。他走一步我就本能地退一步,才退了两步,我的背就死死贴住了墙。陈万钧不是少年,他没做出拿手撑墙将我圈在怀里的举动。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他看着我不动,我就只好站在那儿不动。
“准备结婚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如往常一样低沉。我被吓得有些混乱,不假思索地狠狠点着头,反应过来后又猛地摇头。他看了我一小会儿,然后就俯身向我倾来。他的吻十分霸道,他的唇有点儿干涩还带着浓烈的酒气,使力地摩擦我的嘴。我察觉过道上有动静,急忙用了全力将他推开。偏头一看,还好只是服务生推着餐车路过。
陈万钧再度俯身过来时,我毫不犹豫地将头偏向一边儿,见他并无接下来的动静,我便诚恳地跟他说:“我非常感激你救了宋嘉平一命,他什麽都不知道!我求你放过我们!”
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缓慢地将我的头扭过来,逼着我面对他:“我倒想问问他,被我穿过的破鞋,他还敢不敢要。”
我呼吸不畅地看着跟前这个男人,他实在太毒,随便一句话就戳中我的要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忙,今天一更估计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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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
一出酒店大门儿,刺骨的风就直往脖子里灌,路边儿的汽车顶上铺了层薄薄的白雪。我看着街对面儿便利商店门口摆着挂满红色星星的圣诞树,才反映过来今天是圣诞节。
陈万钧和蒋舒薇上车后,宋嘉平笑嘻嘻地还在跟他们挥手致意。并不明亮的路灯照进车里,我看不太清陈万钧的脸。刚刚在酒店里发生的那一幕还很清晰地印在脑子里,他说完那句话就往包间走了。我站在原地楞了很长时间,到饭局快散场时宋嘉平才出来找到我。
我看着拿手捧我脸蛋儿,眼神充满担忧的宋嘉平,心里就难受得很。为实现我那该死的发财梦而坐牢的人,我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背叛他,可是我真没勇气跟他坦白这三年发生的事儿。万幸的是陈万钧今晚并没说过什麽奇怪的话,这得多亏了他那副寡言少语的性子。
“怎麽了?”宋嘉平握着我的手,放进他的黑色风衣兜里。我傻兮兮地笑着说:“有点儿冷。”他没再说话,只牵着我往前走。宋嘉平不再像从前那样儿跟我贫了,很多时候他开始变得沉默。
在风雪里走过一条街,我受不了他的一路沉默,于是提议打车回家。他指着前边儿的地铁站说:“咱们坐地铁回去吧!”我脑袋里想的是,你哪儿根筋抽住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好呀”!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说话的方式跟以前一样还不一样儿,他除了微笑就再没别的话说。
他一路携着我过了检票处,最后跟站台上等地铁时,宋嘉平忽然用两只手托着我的双手,跟我面对面。
“言言。”他叫了我一声,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心形盒子,接着后退两步,单膝跪地:“嫁给我吧!”
头顶的照灯发出白色的光,洒在宋嘉平微笑的脸上。身侧的大型广告灯箱面儿上,印着蒋舒薇为知名洗发水品牌做的新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