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第一章
我叫陶小夭,是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她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应该算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吧,因为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没有比妈妈更高挑,皮肤更白的。也没有比妈妈更香的,妈妈的身上很好闻,不腻人的香味。
从我记事起我们就生活在这个叫三合巷的地方,小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蹲在胡同口,看着那些胡同里,东家李家的女人,在自己的家门口聊天,淘米,管教自己的孩子。
我会一边看那些女人教训自家的孩子,一边蹲在地上玩我的跳石子,看着那些平时欺负我的男孩子被打,我心里会稍稍的安慰,妈妈是从来都不打我。
可是当傍晚的时候,那些女人择完菜,扯完舌头,都回家为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做饭去了,那些调皮的小子也全都缩回家看动画片的时候。胡同里静静的,飘出家家饭菜的香气,而我却不能回家。
为什么?
这时后总会有些男人,走进我的家,然后被妈妈领上那个狭小的阁楼,过很久他们才会离开,我会一直蹲在门口,他们一出来,我会飞快的跑回家,踩着那会发出很大声响的楼梯,跑上阁楼,这时妈妈已经提了一桶水,在一块花布帘后擦澡,妈妈听到我跑上阁楼的声音,总会在布帘后问我:“你栓好门了吗?”
“恩,好了,妈,我饿了。”
“等一下,做吃的。”
可是有的时候我等到很晚,那些男人都不出来,等到我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我就会去在另一个胡同的三婶家睡觉,因为妈妈曾对我说过,如果那些人不出来的话,我就去三婶家。
我知道自己不能上去,所以我只好去找三婶,三婶是一个寡妇,她没有孩子,他男人出车祸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孩子,三婶又一直没有嫁,所以40多了还在守寡,只靠磨点豆汁,做点豆腐营生。
其实三婶以前也和那些胡同的女人一样,说妈妈是做那种事的,我听到这个字的时候,会觉得很的难受,我不怪妈妈。
有一次三婶发高烧,做出来的豆腐不卖的话,就糟蹋了,三婶推着三轮车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倒在了我家的门前子上,妈妈送的三婶去离我们这很远的卫生室,三婶4点就起来做豆腐,劳累过度,又感冒,所以才会昏倒。
那天之后,三婶拿了许多的豆腐和豆子来我们家,妈妈没有要,三婶是个直性子,心地也好,就这样,妈妈和三婶就熟识了,两家也互相照顾起来。
从那以后,每一次我回不了家,我都会去三婶家,吃上一碗豆腐脑,然后睡在三婶家。
渐渐的我长大的了,上了我们这里自办的小学。我以为自己的日子我会一直这样。
直到来我们家的男人也越来越少了,妈妈的身体也不好起来,经常的咳嗽,每每我放学回家,妈妈都躺在床上或是咳嗽着为我做饭,妈妈的身上不再香,而是一种奇怪的味道。
我和妈妈去看过一次病,然后妈妈就再也没有去过卫生室。而是吃着一种白色没有标签塑料小瓶上的药,妈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妈妈得的什么病。后来才知道,那是做那种事情的人才会得的病,妈妈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治不好了,只能吃药压制。
到最后没有男人再来了,妈妈离开床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到最后根本下不了床,就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做饭,打扫房子,洗妈妈那带着异味的衣服。
三婶经常来我们的家,带来点豆腐和豆脑,陪妈妈说说话,帮家里做做家务,三婶看到妈妈的时候总会叹气、抹眼泪。
妈妈的身体变得很糟了,当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妈妈就再也起不来了,妈妈临走的时候把三婶和我叫到床前,那是的她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话了,妈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三婶,那是妈妈这么多年来攒的钱,妈妈希望三婶可以照顾我,可以的话,让我继续读书。
三婶哭着揽着我说:“岳梅,我一定把小夭当自己的孩子带。”
妈妈最后摸摸我的手,闭上了眼。
我这才趴在妈妈的身上哭了出来,妈妈生病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当着妈妈的面哭过,我都是在自己的小床上抽噎,因为我知道妈妈看到我哭,她会更难受的。
直到妈妈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在三婶的安排下,我们把妈妈按地方上的风俗简单的埋了,埋了我的妈妈。之后我收拾了自己的小衣服和包袱,用一把大大的铁锁,锁上了自己的家,然后搬到了另一个胡同的三婶家。
三婶对我很好,当成了自家的人来看待,在小学的升初中的考试中,我考了全校第二,在周围扬眉吐气,那一天三婶买了些纸钱和祭品,带我来到妈妈的坟前,祭奠妈妈,谢谢妈妈保佑我。
看着妈妈的坟头杂草丛生,我把成绩单埋在了妈妈的坟前。三婶一直夸我好孩子。
去中学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城里了,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妈妈,舍不得三婶
在中学里,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