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德海沉下嗓音道,“还敢出声?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顾方泽说,“爸,我不怎么做,你儿媳就真的要跑没影儿了。”
二老没接话了,竟像是默认了般,耳后齐齐将准头对象面色青白不定的李涟漪。
顾德海:“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吧,夫妻俩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文婷:“是啊,让妈这几天给你熬些人参**汤补补,把身体养结实了再给我们顾家生个胖娃娃。”
李涟漪:“……”
顾方泽微笑:“就听爸妈的吧。”
回房后不待李涟漪发作,顾某人自动交代,“你走了以后,我告诉他们是我想离婚,你不乐意后来被我逼得太伤心欲绝就跑了。再后来是这回住院,他们赶来时我告儿说你走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但你一个人在外地过得太辛苦,孩子就没保住……”停了一停,他苦笑着继续说,“爸当时听了差点没掏出枪来崩了我,天知道他们有多想要个孙子孙女……其实我那会儿也想要真被他一子弹结果了也不错……”
他话没说完就被她飞快地打断,“傻了吧唧的。”她气呼呼地瞪他,“你说什么胡话呢?干嘛一个劲儿地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见过傻的,没见过傻成这样的。
顾方泽轻轻吐了口气,而后走过去拦腰抱住她,轻声说,“真的,当我听说我们的孩子死了,我很难受,非常。”而他知道得那么的晚,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经在过长的等待中对她心生怨怼与恨意。
李涟漪没挣扎,任他的气息将她包围。她发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会轻易地变得软弱,他的话让她心里慌乱极了,感动又难受,眼睛潮热,差点实话就冲口而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只能转移话题,“……所以,他们现在对我心存愧疚,这才想起对我好一点?”
暗暗带讽的语气让顾方泽微晒,手臂紧了紧拥着她说,“抱歉,以前他们那样伤害过你,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并非刻意而为……况且,他们其实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提及至此,她心头一痛,呼吸都滞泄了几秒,咬紧牙齿冷冷道,“……也是,都赖我,要不是我,爷爷怎么会……”
顾方泽再次用吻堵住她的嘴。
却没办法堵住她汹涌而下的眼泪。
好一会儿,他无可奈何地移开,额头顶着她的,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珠牢牢注视她。
他说,“不赖你,爷爷老了,到了该走的时候。”
李涟漪睁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你胡说,爷爷年轻时是打仗的将军,身体硬朗得很,他是被我害死的……”哽咽得无法言语。
那是她此生不敢也不愿去掀开的最大的一块伤疤。她曾经想将那件事当做一场虚无的梦境,都是假的其实现实什么也没发生,她努力地试图去忘记不去提及,这样——她的良心才能不因过分的自我折磨与内疚忏悔而崩溃掉。
顾老将军是顾家当初唯一真心喜欢她的长辈,老爷子不苟言笑硬邦邦的脸总会在看见她时柔软出温暖的线条,一手拉着龙头杖还笑呵呵地挥手招她,嘴里还会说,“来来,丫头,到爷爷这里坐。”
还记得他怒瞪着那双曾在战场上威慑千万敌人的眼,把红木桌子拍得震天响,“谁敢欺负你,谁敢拦你做我孙媳妇儿?丫挺的还有下次你就告诉爷爷,爷爷替你一枪崩了他!我儿子也不手下留情!”
可惜顾老将军不知道,他的儿媳妇在得知她曾与另一个男人私奔且堕过胎后震怒非常,出身高贵的她怎么允许夫家闹出这等不体面的笑话,于是这位显赫世家的长女在丈夫的默许下出手了。
李涟漪那时才几岁?也就二十岁的一孩子,哪里是文婷的对手?几张明显是偷拍她与苏唯一的亲密照,医院出示的流产证明,紧接着是母亲精神失常的诊断证书——那都是什么?是天上劈下来的惊雷,任凭其中一项就能轰断压垮她本已敏感脆弱的精神稻草。
那天文婷女士的笑容完美至极,真真的贵妇式优雅,她说,“李小姐,我家方泽很喜欢你,但是,”她的眼珠子像美丽的琉璃,清澈又冰冷,端庄文雅的唇轻吐,“你配不上他,他是顾家唯一的血脉,请原谅我们无法眼睁睁看你糟蹋轻贱我们家的宝贝。”
李涟漪当时真的怒,愤怒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她想冲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大叫,就你家的孩子是宝!我就……思维戛然而止。她愣了半晌,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她只是个没脸没皮跑到b市死赖着老好人顾方泽的……可怜虫。
这个完全超乎她精神承受范围的认知终于让她彻底崩溃,她做了一件令她后悔终生的傻事,割腕自杀。
老爷子为此事暴跳如雷,得知消息后气得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龙杖狠狠打在顾德海身上,却没来得及说出几句话,忽然捂着心脏面部抽搐,身体痉挛地倒了下去。
当玩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不治逝世,享年78岁。
而她在医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