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从本城最好的家纺店特定,布料柔软高档,还散发着淡淡的安神的清香,但她许久都未能入睡。还是很烦,心里像揣着盆火似的,烧得胜烈,令人焦躁难安。
脑子乱哄哄的,漫无边际不知在想什么,眼前总浮现那个清冷的背影,以及那低沉无起伏的声音。
最后还是翻身起床,按开台灯,抱着枕头靠在床上发呆。夜里静悄悄,她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最尽头,只有这个房间的悬空环状阳台,可以将花园的全景尽收眼底。之后一住就是十几年。
十岁都没有,其实那么小个人儿,哪懂得欣赏什么花花草草,纯粹就是看那阳台的造型别致,觉得好玩,就随手一指,仰起小脸,嘟着嘴巴俏生生地对大人说,我喜欢这个房间。
当年的李腾飞眉目英俊优雅,事业的蒸蒸日上使他浑身开始散发出成功男人专属的无可抵挡的成熟魅力,这么个注定是站在事业帝国的顶端俯瞰天下的帝王,却蹭下身体,对着宝贝女儿乐呵呵的傻笑,说宝宝你喜欢就给你。
真的,我喜欢什么都给我?
李腾飞让小女娃狡黠的偷换概念给逗乐了,哈哈笑着直点头。
对!宝宝喜欢什么都给你!就算宝宝要天上的星星爸爸也给你摘!不过除了男人,宝宝的男人爸爸得亲自挑,咱家的宝贝蛋就得配个最好的男人!
用抱枕狠狠砸脑袋,哎,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烦!
独自折腾了一会儿,待平静下来,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漫无目的的视线投向窗外深沉寒冷的夜色。有鹅毛白的雪花簌簌地扬扬落着,透着室内的灯光,有种透明的朦胧,静猛的渲染成一片,竟像是雾般的弥漫。
不知今夜有几人和她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无来由的,她开始怀念起顾方泽的怀抱来。
常年的规律运动没让他练出一身发达的肌肉,他看上去有些瘦,但全身的肌肉出奇的精壮硬实,一点没有真丝枕头的舒适柔软,但她靠在上头,脸隔着薄薄的睡衣触到他的热热的体温,要不了一会儿就能睡着。他的身上不会有冷人的烟酒味儿,唯有像青草般干净纯粹的淡淡清冽,缠绕在鼻间,惑人,撩心。
想着回味着,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揪起来,一抽一抽的难以言喻的难过。
她很气闷难受,可是找不到出口和理由,她觉得自己就像笼中困兽,明明已濒临歇斯底里却无法发泄,这种感觉快把她逼疯了。
最后,她近乎神经质的咬牙,低声道,“顾方泽,你个小王八蛋!”他到底想拿她怎么样?
就这么坐在床上,蜷曲着身体,她抱着枕头,一边骂着顾某人一边失眠,不知不觉,直到天边渐渐发白。
她没想到顾方泽来得那么的快。
一夜无眠,她精神有些不振,下床到她房间的小书房看欧琳,那里临时改成了儿童卧室,宋轻蝶甚至很体贴周到的让管家去买了些毛绒玩具和芭比娃娃,满满当当地摆在那儿,招得小丫头的眼睛都直了,赖在那儿就不愿意走。宋轻蝶笑得轻轻柔柔,“你回婆家以后,这孩子总有一天是要一个人睡的,现在总得要她习惯才好。”
李涟漪便没再说什么,拍拍欧琳的小脑瓜,任由她去了。
小丫头想必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可爱有趣的玩意儿,一手抱一个,脑袋下还枕着个,睡得很香甜。李涟漪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时间还早,大概七点不到,没叫醒欧琳,她转身走出去,心暗想她的决定果然没错——哪是没错,简直就是英明至极。
梳洗一番后,她怏怏地走出房间,眼眶因睡眠不足而干涩发疼,她努力睁大快要耷拉下的肿胀眼皮,走廊铺着厚实的暗红绣金边的羊毛地毯,低调而奢华。她慢腾腾的踩过去,打算下楼找点吃的。就在楼梯扶手边,还没下楼呢,她只是很随意的,很漫不经心的抬了下眼睛,脚步就顿住了。
有些人,不管周围有多少熙攘人群,有多少良辰好景,总是能那么轻易地让人一眼就认出。顾方泽就是这号闪亮生物,连个背影都是清风朗月,疏影茕茕。
他正在站在楼下,背对着她与她的父亲交谈着,从父亲满意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该是对这个岳父极为尊重的。可单是看这背影,却是傲然贵气,有种旧时世家那种凛冽又不失收敛的气质。
搭在楼梯扶手的手指正在颤抖,明知他会来,她还是害怕,腿软得根本不敢迈下去。
怕什么?她已经想好对付他的法子,不用怕,不用怕。
正当她正暗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顾方泽像是感应到般,突然侧抬起头,直直朝她望过来。天花板悬挂的水晶吊灯照下的灯光,莹莹落在他眼中,像星子坠入一潭幽深的水,璀璨着暗下去。
那一刻李涟漪没骨气地想掉头落荒而逃。
——可逃到哪去?
该来的总要来。
有时候李涟漪真是佩服这个与她同床共枕快五年的男人,太沉得住气了!
瞧瞧那对话“是半夜的飞机吧?虽说涟漪难得回趟家,但我们总不会扣着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