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孩子心性?我只是告诉你,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人会永远守着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一辈子…还有,傻瓜,不是你以为不会死,老天爷就真的不会来收你的。”
而他只是想想这种可能性,想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李涟漪,就已经觉得疼痛难当。
李涟漪完完全全的怔住了,小心翼翼的呼吸,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因缺氧而窒息而亡。
她很混乱,脑子搅成了浆糊,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失去孩子,要么失去他。两者二选一,而他告诉她只能选其中一个。
手足无措,太纷乱的心绪让她几乎承受不住,眼中酸涩难当,忍了半晌,最后还是放任泪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朦胧的泪光之中,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原本灼灼跳动的光芒在渐渐的变冷,突然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脑中,心中汹涌澎湃起来,越来越猛烈,势不可挡,好似一团在阳光下即将消散的雾气,她只是想抓住一点,留住一点,不管这是不是徒劳。
冲动之下,她飞快地伸出手反握住他的手腕,强忍着哭意,隔着泪光看着他道,“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好好想想……别逼我,先让我好好想想……”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紧紧扣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入他肉里去,可她于懵懂中隐约明白,如果不再做点什么,她会失去很多东西。
别逼我…顾方泽抿了抿唇,一丝淡淡的,不知名的笑意直到眼底。这只小白眼狼,她可知,她已经将他逼得完全不像原来的自己。
他没说话,李涟漪恐慌更甚,眼泪这下再也收不住,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那种细密的痛觉又回来了,她想混蛋顾方泽怎么这么坏,非要把她的眼泪逼出来才罢休。
顾方泽就立在她面前,可她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几何,只能紧紧拽着他的手腕,手心濡湿滑腻,抓不稳,她就拽他的衣袖。
自从苏唯一真正离开以后,她从未如此狼狈不堪。
过了半晌,只见顾方泽垂下眼睫,笑了笑,低低的,“李涟漪,也就你有本事,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的吻冰凉冰凉的落在她额上,眼角,唇边,吻去她大粒大粒的泪珠,却没有过多停留,浅尝辄止,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就离开了。
最后他说,“好,我答应你…你别哭了。”
时间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以工作狂着称的顾总顾大少爷,就这么在李家混吃混喝了好几天。
日子平静得似乎那天早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顾方泽果然说到做到,完全无事人一样,连看向她的目光也一如从前,淡淡的,温温的,像杯波澜不惊的白开水。
相处的方式也没变。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同一张被子,却颇有默契地隔着一定距离。
而有一天,她从沉沉睡梦中清醒,睁开眼惊悚的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他怀里!
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一条腿还不雅地架在他的腰上,目光游移而上,对上一双清醒漆黑的眼,然后,傻了。
大眼瞪小眼,几秒钟后,李家大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就被奇怪的唔唔声取代,渐渐恢复了安静。
别误会,没发生啥OOXX的和谐事件,她只是被某人捂住了嘴巴而已。
“明明是你主动投怀送抱要对我霸王硬上弓,我还没怎么样,你喊个什么劲?”他皱眉,低声斥道。
“ ……”那个早上,李涟漪有了个新绰号:红烧基围虾。
欧琳越来越适应在李家生活的日子。其实这孩子当真聪明灵精!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人长得好,又总乖乖的,跟小白免似的,很快就博得宋轻蝶的欢心,偶尔李涟漪也能在她母亲脸上看到一抹久违了的,淡淡的快活。
李家上上下下管家仆人的心也让这丫头给拴住了——说起来也简单,凭着不咋地的跛脚中文,清澈大眼乌溜溜的转,俏生生一口一个大叔大婶,阿姨伯伯,哥哥姐姐,简直甜到人心里去。
连原本连欧琳的到来都显得有些漠不关心的李腾飞,在见到她时也会将脸色放柔。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李涟漪心想,然后,心情就像室外逐渐放晴的天空,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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