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数字后,乔然哆嗦着声音说,“120吗!”
……
言楚是在120到达后不久就赶到家的。一进门,他就看到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救护人员,再往里走,失魂落魄的乔然跳进了他视线。
“言楚……言楚!”像是抓到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乔然见到言楚立刻就扑了过去,“你救救爸爸,你救救爸爸,他们说他走了,不救他,你救救他!”
距离他早起去上班,才一小时不到的时候,乔然的嗓子就像吞过一把沙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她眼睛红红的看着言楚,泪水未干的灯着他把自己的亲人救回来。
“然然,你等着我先去看看爸爸。”他拥了乔然一下,接着进了里屋。
查看一个人的状态并不难,就算言楚是个神经科的大夫,从体温和身体硬度上,他也看的出,乔东升走了已经有几个小时。
看完那个字条,言楚沉默的出了房间,他看着乔然许久,半天才说,“老婆,爸爸他……真走了。”足足100片的安眠药,言楚想像不出乔东升做了多久的准备,又是从何种途径拿到这些药,总之100这个数字会在言楚心里停留很久很久。
它代表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数不尽的爱。
“不会,不会的,离大夫说的日子还有十几天,他不会忍心这么早就丢下我的!他怎么忍心!”再控制不住身体,乔然彻底哭倒在言楚怀里。
乔东升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这之前的几天里,乔然的状态可以用非常不好来形容。没人提醒她,她甚至都记不起每天要吃饭这件事来。对此,言楚没说什么,他只是在安排着一切的同时,不忘像照顾婴儿似的喂乔然吃饭,哄乔然睡觉。
就连帮忙张罗丧事的方怡欣都满眼担心,边确认着出席名单,边看温国维的她说,“你说,然然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咱们要相信然然能挺过去,大哥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是相信她可以挺过去的……”厨子出身的温国维边弄着手里的挽花边说。
言楚倒不担心,拿他的话说是:她这样一辈子,我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是,在葬礼当天的大清早,乔然竟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早起,穿衣,甚至在早上五点钟煮了锅小米粥叫言楚起来吃。
“你放心,前几天我就是难过,为了爸爸我也会好好生活的!”给言楚的粥盛到一半,乔然说。
“嗯!”这几天也是没大休息好的言楚黑着眼圈,却精神奕奕的伸手接过她盛到一半的粥,“无论谁离开,你要记得我一直在!”
面无表情的乔然因为言楚这一句话,几天来绽开了第一个笑。
葬礼安排在D市南区的九华山公墓。
上午九点,乔然从火化场把乔东升的骨灰接到后,坐上了言家派来的车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把这行人送往九华山公墓,在头车里,怀抱骨灰的乔然终于再忍不住紧搂着乔东升的骨灰大哭起来。
相反,到了公墓现场,看着开棺即将下葬的父亲,乔然却突然不哭了,她亲手把乔东升的骨灰放进去后,久久蹲在当地看了许久,这才从言楚手里接过一束百合。
“爸爸,我在你旁边留个位子,将来我会要你和妈妈团聚的……”她面无表情的起身,鞠躬,久立。
乔东升的葬礼并没太拘于形式,参加的只有温国维、言伟业两家人外加上言楚两口子。
和来到人世时一样,乔东升走的也是默默无闻,不惊不动。
几家人又站了会儿,乔然回头对大家说,“今天谢谢各位来参加爸爸的葬礼,我想他老人家有大家送,会一路走好的。谢谢!”乔然说完,对着大家又是深深一鞠躬。
“这孩子……”言伟业先伸手去扶,今天他和言素一起来的,明兰没来,估计心结难开吧。
“是啊,一家人说两家话!”温国维也说。
“一会儿让言楚先带大家去吃饭,我想单独陪陪爸爸……”见言楚还要说什么,乔然出声拦住,“你先带大家去,我待会儿自己就会过去的。”
“那好,把他们送去,我来接你。”言楚无奈退步。“嗯。”乔然点头。
新年前的清晨,墓地人比较少,偶尔几家来下葬的人呆了没多久都走了。
随着言伟业他们的离去,斜斜的山坡显得更加空旷。
撩起外衣,乔然席地而坐,不知何时她从口袋里掏出瓶酒鬼酒,开了盖子,她看着墓碑上乔东升的照片笑,“爸爸,以前你喝过不少好酒,但我知道,你还是最好这口,我今天给你带来了,让我和妈妈好好陪你喝一杯吧……”
她拧开瓶盖时,朝身后说了声,“妈,爸爸几年没见你了,出来让他见见吧……”
方唯爱的确是五年以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离开前,洛杉矶刚刚下了一场雨,十几个小时的路途,风衣上的湿气似乎还在。
听到女儿叫,方唯爱朝刚刚离开那几人的方向又看了眼,这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