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掉自己的药碗,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但是面对突然的质问,柳沐雨还是不知所措。
“这麽大的事情,为何不告诉娘?为何……拿这打胎的害人药?!”柳母气得发抖,一直听话乖觉的孩子,竟然在这麽大的事情上隐瞒自己,竟然还私自熬了堕胎药喝。堕胎药就是夺命药,难道他不知道这副药下去,别说孩子没了,就连他自己也要丢掉半条命去?!
“娘……原谅孩儿的任性,这孩子……我不能要……”看著地上碎成片的药碗,柳沐雨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要孩子?”柳母难过非常,哆哆嗦嗦地指著柳沐雨质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是不想要这孩子,你为何又与那范郡王纠缠不清?做出这等苟且下作的事情?!”
苟且……下作?
原来,连自己的娘亲也是这麽看待自己的……
柳沐雨心中痛到麻木,两眼直愣愣地盯著地面,浑身颤抖:“娘……孩儿……不想下作……孩儿只是……身不由己的喜欢……”
眼泪一滴一滴垂落而下,柳沐雨却瞪著眼睛笑得惨然:“娘,孩儿知道自己这是违背伦常,龌龊污秽……所以,孩儿受了天罚……但这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罪……我不能把他生出来,让他跟我一起受人唾骂……”
“你……你怎麽会这麽想?!”柳母也後悔刚才一时气急,说话伤了柳沐雨,忙出声安慰,“喜欢……就喜欢了……娘……也没怪你,可为何要拿著孩子过不去?”想当初自己也是一根筋的喜欢崇拜著柳将军,根本不顾敌我兵戎相见,执意嫁入柳家,此时的柳沐雨让柳母不由得忆起当年的自己……
“娘,这潘阳郡老老少少都知道范焱霸是个什麽秉性……他与孩儿……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早晚有厌弃的一天。孩儿我自甘下贱,离不了郡王,只能等著郡王离弃之日……可是若我留下孩子,难道要他一起承受被人遗弃的辛苦?”
“不……不会的……”柳母看著孩子痛苦,心中犹如刀绞, “那范郡王对你是认真的……前几日,他还亲自跟为娘提亲,希望能将你纳娶进府,永生照顾,怎麽会对你只是一时新鲜呢?”
柳沐雨听著柳母的话,也不张口,只是苦笑著摇摇头,看著柳沐雨失魂落魄的样子,柳母更是心痛,哪里还顾得上门楣名节,只想著如何能把柳沐雨安抚下来才是:“孩子啊,你不是也喜欢那范郡王麽?如今你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若是进了王府,也算你後半辈子有了著落,这是好事啊!”
柳沐雨扯扯嘴角,露出一丝酸涩:“即便是喜欢……喜欢又如何?我毕竟是个男子,只要进了王府,‘男宠’两字就会像黥刑一般,刻在我的脸上,即使日後失宠了,离开了……这辈子,我都是范焱霸的男宠,一个俯在男人胯下讨生活的男妓罢了……谁还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柳沐雨微微摇头,眼睛里透著痛苦的光,“他是潘阳郡王,早晚是要三媒六聘的娶正王妃的……到那时,郡王府有了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就算他还没有厌弃我,而我又该如何自处?”
“沐雨……你别这麽说!那范郡王跟娘保证过,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柳母眼中泪光涟涟,声音哽咽,为什麽她的孩子要受这样的罪?为什麽这些痛苦不让她来承受?她才是那个有罪的人啊!
“娘,你看那郡王府里的冯玉郎,也算是品貌出众,甚得宠爱,这才两年光景,不也被从王府里赶了出来?娘……男人兴头上的话岂可相信……”回想著每每缠绵时,范焱霸在耳边的爱语低喃,理智让自己莫要相信,但一颗心早就是沈进了蜜里。范焱霸的呵护爱抚,恍若让人上瘾的毒,当初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痛苦……
手指抚上平坦的小腹,柳沐雨颤抖地揪紧腹部的外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的身子能受孕……这是他的孩子……我真想留下来!……可是若真要把他生下来,别人会怎麽说他?一个男妓的孩子,一个男人生下来的怪物?一个注定没有母亲的孩子……就算他能在王府里过著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又会有谁疼爱他?未来的王妃一定会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我又怎麽忍心把他生下来受苦?”
柳母从未见儿子这样悲伤痛苦,即使再困难的日子,柳沐雨都是淡然微笑著走过来,他现在这样的神情,让柳母心里一阵阵发紧:“孩子,你不能做傻事!为娘看得出来,那范郡王对你也是有情的,你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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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又能怎样?”柳沐雨自嘲的笑了笑,“他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但是,我也明白,他喜欢的只是这副怪异的身子,等新鲜劲儿过了,等我年老色衰了……又哪儿来的恩情呢?‘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前人的教训还少麽……”
自己已经二十有三,比起郡王府里那些十几岁的美女少年,已是个过气的年纪,范焱霸对自己的喜爱究竟还能持续多久,连柳沐雨自己都没把握。想起前几日庆达年说的那些话,柳沐雨心里更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