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志的算盘打错了,祁筠是同情乔翊,可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他认为乔翊有什么资格要拖着大家一起跟他痛苦呢?
这世上不幸的人和事是那么的多,他一个乔翊的这点又算什么?至少活到这么大,他可是受过什么委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还不够吗?
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是活的快活的?
所以当陈志又一次找上宋白,一脸深情的讲述着乔翊的悲惨身世,宋白只是哦的一声,淡淡的问道:“然后呢?”
你说这些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陈志被他这么一问,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我一直觉得乔四眼睛有问题,一直说你就是祁筠,可刚才的那么一下,我还真以为祁筠回来了。”他的反应和祁筠当年一模一样。
宋白的眉不动声色的一挑,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他真的长得和我那么像?”
陈志摇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那个人长得都不像是个人,天仙似的,也难怪乔四那么喜欢他了,是个教师,天生斯文白净,和你们这种……”
“和我们这种什么?”宋白动动手,待在医院几天的修养,伤已经好了大半,这段时间,陈志时不时的就过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宋白不清楚陈志是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人的心思深得很。
“非得我说出来吗?他和你不同,从小就是书香世家里长大,读的书也多,不过说来,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他的几分风采。”
“是吗?”
“你……和资料上的不一样。”资料上面,宋白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混混,因为长得有那么点姿色,也就走上了那条路,头蒙拐骗什么都干过,是典型的社会底层人群,可是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非常典雅的感觉,一点烟火的感觉都不沾。
“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更何况是人的主观意识呢?喜欢我的人就觉得我百般好,讨厌我的人就觉得我种种不是,你所谓的资料,一纸书墨,做不得准。”
陈志看着宋白,非常认真的看着,仿佛要看到灵魂的深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知道你什么地方和祁筠很像了。”
宋白倒是感了兴趣,“说说看,我好改改。”
“你的眼睛,你看人的时候那种眼神,如果不是祁筠死了,我都要以为你是他假扮的。”
宋白阚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yīn影,转眼又笑开来,“这还真不好改,我总不能把眼珠子挖出来。”
陈志说:“祁筠……就是乔翊的爱人,乔翊真的很喜欢他,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所以祁筠过世后,他就没有一天是正常的,难得遇到了你。”
宋白没有说话,他默默的看着窗外,昨夜下了场雪,外头一片白茫茫的。
他想,陈志与自己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再也不想和乔翊有任何的瓜葛了,当就在宋白下定决心一出院就离开北京,到南方去,离他们离得远远的时候,陈志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乔四现在犯了癔症,我想,让你去照顾他。”
宋白收回目光,转而投向陈志,一动不动,陈志亦是一脸的理所应当,久久的,两人都一言不发,终于,宋白笑了起来。
他笑得格外的夸张,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
陈志不明所以的看着宋白,可悲?确实,他喜欢乔翊喜欢了那么久,可是他得到了什么?替他追祁筠,哄祁筠,劝祁筠,几乎都是围绕着祁筠在转的。
宋白嘴角一丝笑,最后说道:“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除非我死。”
是了,那天因为乔翊宋白自杀了,陈志非常清楚宋白不怕死,一个人敢用一块玻璃割腕那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因为碎玻璃片并不比刀锋,一下去生涩钝痛,那死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可是宋白这么做了。
只是陈志实在是无法明白宋白为什么会那么抵触乔翊,说实话,宋白的作风并不好,那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宋白的要钱不要脸,而乔翊,别的不说,在花钱上面那绝对是不手软,有这么一个金主儿在,很难想象宋白会那么抵触,虽然乔翊在外头的风评不是那么好,可是这对于一个以此为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理由让他以死相逼。
说来,当日宋白一下就把乔翊的脑袋给砸了个坑也是个迷,他可不信仅仅因为被乔翊啃了那么几下他就敢下那杀手,定然是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原因才是。
陈志没有逼宋白,他说了乔翊的事,大概是想让宋白不那么排斥乔翊,却不知道宋白对此只是冷笑。
第二天,他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