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而轻柔。
人躺在了床上,暖暖的被、淡淡熏香,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年后,派去柳氏那的人也该回来了,扶影早盼着了,一个人,她也不能常陪着,孤单的很。
云生最近废寝忘食地炼剑,剑法大有长进,也不像往常总来缠着她了,觉着失落不少。
别梦的父母早亡,眼前的姐们最近得了势,不太守规矩,被衡阳暗捺了几回,眼下又跟着主子面前求着外调,只是那么多双眼睛瞪着,恒阳若是碍着她的面子准了,以后更是难以服众。
想着头痛,一股脑地坐了起来。
听得屋里响,兰舟一掀帘子进了来,跟着服侍。
穿上兰舟半跪递上的鞋,玄安斜睨着他。
明明与千情一般娇艳的脸,嘴角微翘显出刚毅、眼边带着风霜,虽是如此,看在她眼里,却总带了种脆弱。
明明千情看上去,要纤细许多,偏他有自个碎了也能自个粘起的刚强;而他外边瞧着刚硬,却如已经碎过的琉璃,在光下散发着裂痕的美感。
穿戴间,恒阳亲自回来服侍。
最爱替她梳发,白色的象牙梳划过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冬日的冰寒,使发丝带着冰凉,看着自己指节粗大的手不手控制地划过其中,再看着它们一瞬间从指间滑落,感受之间的缠绵之意,心头便会涌起淡淡的温暖。
这时,她便会回头一笑,黑白分明的凤眼微微一迷,红润的嘴角一钩,便会夺走他的心魄。
十四芳华的艳丽是如此的逼人,如何才不令他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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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在这恍惚的平静里一转即过,今日里男人们以供品祭过灶神,再以粘粘的茶米沾起灶神的嘴巴后,便私下里热闹了。
这是男人的节庆,女人们不在内,往日里的尊卑可略抛下,放肆一回。
恒阳也免不了被府里有头脸的灌了回,若不是看在将来小小主子的份上,怕是人要被扶着回来了。
瞧着恒阳微熏的回来,玄安心头一笑。
白国严寒,全国上下不论男女都有着南方难比的好酒量,这点子果酒哪能就难为了他。
瞧着玄安明亮亮的眼睛,恒阳也是一笑,脱了千情的扶持,坐在了软榻边。
兰舟上了来,托着早沏好的普洱。
恒阳端过饮了些便放回,以手包住了玄安的手。
“读什么书呢?”
“还不是些闲书。”
“怎不捂着手炉,手这般凉?”
“屋里的热炭将桌上的花都熏卷了,哪还用的着。”
恒阳也不多语,将手握的更紧些。
哪知他手心上的硬茧搔着刚刚回暖的皮肤,惹出一阵阵瘙痒,玄安连忙掩住笑意,反手握住他。
衡阳一愣,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来,看得刚掀帘子进来的千情刚欲发出一声叹息,被兰舟掩住了。
第二日,天刚蒙亮,回事的人川流不息,连懒散的玄安从今日里起,都将难得安宁。
年夜里的用度支取都需取了牌子,朝廷里各方来的贺礼都需入库点算等等,这些都是内屋的事,外边的一切礼仪回礼便都是女人的事了。
到了晌午,宫里的赏赐也到了,府里有品有阶的都需早早穿带了整齐,叩谢皇恩。
直直到了晚间,才算小歇。
到了吉时,准备好的礼炮早放在了外院,等着主人点燃。
两条红色小鞭炮从二楼一直垂到了地面,还拖出了老长。
玄安及其母一人站了一边,吹燃了手里的火信。
“噼里啪啦”剧响瞬时掩盖了所有的声音,人人的面上映着红光都露出单一而纯真的表情,盯着那两条火龙。
孩子们是最兴奋的了,在周围乱窜、尖叫,胆怯的将脸埋在父亲的衣袂中。
主子们点了首,仆从们纷纷点燃那些早排放好的礼炮,哄哄隆隆又是一阵巨响。待得红衣碎了满地,才放上些烟火供内眷们点放。
五彩斑斓的色彩点缀了月空,云生哪里经历过这个,早忘了东西,见了就点,偏生他不知哪些是地上玩了,哪些是对空放的,顿时有些个窜入了人群,惹起惊叫连连,平日里端庄贤淑的男人们更是尖叫着拍打衣袍,四处逃散。
云生叉腰大笑,一副誓不放手的模样,惹得跟在后面的仆妇们步步紧跟,怕再出什么乱子,却又惧他宠势,只得陪笑。
扶影一脸艳羡,却中规中举地站在玄安身后,交错的火光投影在他脸上,说不出的寂寥。
玄安扯了他,学了云生,见着就点,专挑大的。
云生瞧了,更是紧随其后。
正经主子都闹上了,更是没人管。立刻人群空出了个大圈,有的避到了二楼的廊上。
内间热闹,外间更热闹,王府外哄哄的人群。
逢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