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脸色大变,狠狠地盯着冀州军所在方向,突然恨声吼道:“传令,备战!”
号角声立停,战鼓声敲响,如此急遽的转变,令得看不清情势的幽州军士卒莫名其妙,可军令难违,虽然心底里不住在咒骂,还是只能跟着号令指引,准备迎敌.
“报!”
一骑飞奔入阵,来到公孙瓒身边,大声禀报:“赵云率白马义从,驱散敌军,已归阵!”
“好!”
公孙瓒终于听到一点好消息,大声叫好。
就在这时,对面冀州军阵中的战鼓声突转频密,这正是即将发动攻击的信号。
而后,一阵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响起,冀州军左中右全面发动强攻。
文丑身穿全身盔甲,头上戴着帽兜,还有青面獠牙的面铠,他本就身材高大魁梧,此刻穿上全身重甲,更是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在他身周,足足有三百人,个个膀大腰圆,与他一样,身穿全身重甲,面带青面獠牙的面铠,看上去,仿若一群恶魔,降临人世间。
身穿如此全身重甲,压根就没有什么战马能够承受,随着战鼓的鼓点,文丑双手持短柄战斧,嚎叫一声,率先迈步,三百重甲步卒,紧随他的脚步,一步步往幽州军阵杀去。
他们也只能一步步地走,压根就跑不起来,身后左右,都是结成严密阵势的冀州军,盾牌举起,宛如一只只缩在龟壳里的乌龟,同样是缓缓往幽州军杀去。
箭矢如雨般洒下,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还可能造成一些杀伤,文丑则只听得到四周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正是箭矢射到全身重甲上,被弹开时,所发出的声响。
很快,公孙瓒的目光就落在文丑所率这三百重甲步卒身上,心里是既羡且气。
他一直久在边郡,崇尚来去如风的骑兵,示意哪怕只是右北平太守,他依然将大部分财力,还是绝大部分精力,放在组建一支精骑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打造出足堪纵横河北的白马义从来。
可是,今日所见,他终于知道,袁绍在渤海任上时,其实也没有闲着,这三百重甲步卒,恐怕就是他雪藏甚久的杀手锏了,就连在关东联军征讨李傕郭汜时,他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更别提舍得拿出来。
一名重甲步卒,就是一堆会走动的铁疙瘩,寻常箭矢,射中他们,就相当于是给他们挠挠痒而已,压根就不会造成任何损伤。
怎么办!
公孙瓒双目如欲喷火,紧盯着阵前,正一步步逼近的重甲步卒,他们落地时的咚咚声,出奇的一致,也就出奇的沉闷,那股气势,已然有了万骑奔腾那般的肃杀。
“主公!某愿率部出击,拦住敌军!”
公孙瓒转头一看,请战的正是帐下大将严铁,他乃是公孙瓒帐下大将严纲之弟,兄长严纲殒命于虎牢关下后,公孙瓒就将他提拔起来,如今也得到重用。
转念一想,公孙瓒点头应允道:“好,出击,不然,袁绍还会以为我幽州无人了!”
不过心底里,他却对严铁率部出战不太看好,如此重甲步卒,虽然人数并不多,可箭矢不能伤,也就意味着刀枪也难伤到他们,除非,能令他们各自为战,以数人围攻一人,只需要将之拖倒在地,这些重甲步卒,就再也难以爬起身来。
这么个缺点,任何人一见这么些铁疙瘩,就会立即想到,那么袁绍就更是不会没想到,故而数百重甲步卒,彼此紧紧地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密集的方阵,犹如一堵移动的铁墙,缓缓地推挤过来。
严铁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令后怒吼一声,率本部三千步卒,呐喊着杀出。与此同时,在公孙瓒的军令下,箭雨只朝左右两翼倾泻落下,对中路杀来的重甲步卒,放弃毫无成效的弓弩攻击。
不过片刻工夫,三千步卒就像是一道汹涌的波涛,狠狠地扑向文丑所率的三百重甲步卒。
兵力对比上,完全不成比例,严铁出战时,满心以为,哪怕是用人命去堆,三千悍卒,也足以将区区数百重甲步卒给推倒。
可是,甫一接战,他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三千步卒虽然气势如虹,可在三百重甲步卒组成的铜墙铁壁面前,完全就毫无办法,手中的长刀,长枪,伤不了对方分毫,可是对方手里的战斧,每一次劈落,就必定会有所斩获。
而领头的文丑就更是威猛,双手战斧一下下劈落,不管战斧劈中的,是头骨,还是胳膊xiōng膛,都是立时劈成两半,鲜血喷溅。
波涛再汹涌,遇到礁石,亦只能无奈地被拍碎,飞溅成浪花,无功而返。
严铁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三千悍卒,前面的人无法寸进,后面的人仍在往前推攘,他本人也就挟裹其间,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地大声喝骂:“杀,杀上去,他娘***杀上去!”
可是,任凭他喊破喉咙,前方的悍卒,仍旧在拼命地往后退,惊恐地大喊大叫。
因为在他们视线所及,重甲步卒宛如收割血肉的恶魔,每一次地斧劈,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