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愣了片刻,单福即猛地一拍大腿,用力之猛,啪的声响之大,就连吕布,都听得一阵阵肉紧。
“同化,奴化,杀!”单福大声赞道,“好,使君不愧是久居边郡,深谙鲜卑异族之姓,有此五,五字,方针,假以时曰,既能兼收并蓄,一改华夏之暮气沉沉,又能避免异族坐大,为祸猛烈。好,使君果真是大才若拙!”
五字方针,乃是后世的流行说法,此世却是首次得闻,故而单福说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而对单福的赞誉,吕布有些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解释道:“这个,单兄过誉了,此五字方针,在下只是开了头,真正的定策,乃是在下幕僚贾文和之功。”
单福欣然斟满酒碗,邀吕布共饮,道:“使君何须如此过谦,文和兄乃智者也,在下自叹弗如,使君能得文和兄辅佐,岂非正说明使君大才!”
吕布的脸皮早已炼得极厚,对单福的赞誉,哈哈大笑以对,随口问道:“单兄北上太原,一路观感如何?”
单福面色一变,微微摇头,叹道:“唉,福在书院时,常与人高谈阔论,倡议天下大势,可走出书院,才醒觉,读万卷书,真的莫如行万里路来得更有所感。当曰与福一起离开书院的,尚有广元兄,路遇博陵州平兄,言及天下大势,州平兄提及平原太守刘玄德,仁政爱民,极力邀我等前往平原。”
吕布听了,面色不改,心里却是对崔钧(ps:字州平)破口大骂,愣了半响,才无奈答道:“崔州平本是西河太守,后不告而别,参与袁本初的关东联军,与在下分道扬镳,不曾想他如此推崇刘玄德。单兄呢,可是因当曰与在下之约,所以才无奈北上太原?”
单福倒也很是磊落,点头答道:“当初的确是如此,在太原未见到使君,当时还大感庆幸,拟就此回转,与文和兄一席长谈,方才改变主意,来到雁门关外,才能见识到草原之壮美。”
稍停顿片刻,单福收起笑容,敛容问道:“董卓弄权,擅行废立,李郭逆施,亦擅行废立,以致天下动荡,朝廷威严尽失,使君大才,如何会弃关东而就关西?”
吕布长叹一声,一脸的诚恳,答道:“关东还是关西,在下看来,本皆大汉之臣,董公,李郭,擅行废立,是有不妥,可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袁本初此举,无异于置天下于分崩离析之边缘,助长野心者之野心,有此先例,野心者,皆可寻个借口,即可置朝廷于一边,自行其是。”
说完,吕布端起酒碗,敬单福一碗,接着道:“况且,袁本初此举,到底意欲何为,恐并非他所宣称那般单纯。”
单福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紧盯着吕布,沉声问道:“使君大才,更兼有大志,然则为何会助纣为虐,毒杀太后和弘农王?”
吕布亦是毫不心虚地与单福对视,面色坦然,脸上似笑非笑,反问道:“单兄如何会认定是在下毒杀太后和弘农王?而不是他人?”
单福微微一笑,笑而不答,吕布霍地仰头,哈哈长笑,再次斟满酒碗,热情邀单福共饮,放下酒碗,淡然道:“在下下面要说的,乃隐秘之事,涉及朝堂上忠义之士的生死,万望单兄严守秘密。”
单福皱眉,不解地问道:“使君的意思是……”
“太后,弘农王,现今就在太原!”
“啊?!”
单福惊得跳起身来,惊愕地看着吕布半响,方才醒悟过来,重新坐下,肃容道:“福愿闻其详!”
吕布慢条斯理地再切割下两大块鲜嫩羊肉,递一块给单福,欣然道:“来,单兄请,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
洛阳的事,说起来确实是话长,吕布说得很详细,及至说到中秋夜,永安宫大火,他就是在那夜救出太后和弘农王,单福听得入神了一般,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闪烁不定,恰如他此刻的心境。
足足耗了半个多时辰,吕布才说完,沉默良久,单福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瓷盘,长身而起,对着吕布躬身一揖到地,恳声道:“使君高义,不惜自污,以救太后和弘农王,福拜服!”
吕布站起身来,扶住单福,连声谦逊,好在单福也是磊落之人,只是略一谦恭,即与吕布一起,重新坐下。
单福仿若是卸下满腹心事,面上显出轻松之态,长叹一声,道:“使君这等瞒天过海之计,果真是非大才大略者,不能为之,怪不得朝中三公,对此等传言,乃及太后和弘农王之死,不闻不问,可笑我等书院学子,义愤填膺之余,还深以为朝中无人矣,哪知其背后,竟然有这等曲折。”
稍稍停顿,单福面露微笑,似是显得有些忍俊不住,问道:“故而使君悍然扣押太学士子,还大肆收钱以赎,并将大批学子带返太原,为的也是掩人耳目?”
吕布哈哈一笑,脸皮厚得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赧之意,坦然答道:“赎金是其一,挟学子北上太原,充实所需,乃其二,掩人耳目,倒在其三了。”
单福这个时候,的确是颇有些讶异,盖因在吕布身上,他似乎看到颇多相互矛盾之处,比如高义与贪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