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并非天堂,回头才是“故园”,尝尽苦头的华工,不再抱任何幻想,对于这片满是“钻石和黄金”,也满是“血泪和罪恶”的土地毫无眷恋,等契约一满,便迫不急待地踏上返程归乡的道路。从1910年起,华工开始大批返国。
欧洲战争爆发后,自然也影响到了南非,约翰内斯堡金矿区最后剩余的一万两千多名华人矿工准备集体回国。谁知他们所雇佣的船只三番五次发生意外,以至于后来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的雇请了。
这些华人矿工已经和约翰内斯堡金矿区解除了合同,可又无法回国,无奈之下,不得不滞留在伯诺尼。
一万多人的吃喝拉撒睡,没有人组织,自然很快就乱套了。一些居心不良的人趁机拉帮结派,开始对“自己人”下手,矿工们的忍气吞声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很快,伯诺尼华人矿工聚居区内就出现了七八伙帮派。
周铁成不忍见同胞受人欺侮,组织了几个志同道合又会武功的矿工,四处和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对抗。虽然也能保护一些人,无奈杯水车薪,这一万多人说什么也护不过来。今天的一幕,只是这几个月来伯诺尼聚居区华人矿工生活的一个缩影。
刘庆斌自然知道这些华人矿工滞留此地是因何缘故,原本他来此是想着给这些华人矿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可此时,他却转变了想法。在他看来,这些华人矿工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必须另想他法。
“老周,假如现在有船送你们,是不是所有人都想回去?”刘庆斌问道。
“那是自然,大家伙离家这么久,能有机会怎么会不回去呢?”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想回去?”
“我?”周铁成苦笑道:“我是个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不回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老周。我想知道。这一万多人中有还有没有像你一样不想回去的?”
“刘公子,你部问这个做什么?”周铁成诧异道。
“我也不瞒你,来之前我原打算从南非联邦政府手中买些土地,建立一个富裕的华人区。让这些受尽欺凌的华人矿工在自己的土地上。扬眉吐气地过自己的日子。”
“什么?买土地?建华人区?这得要多少钱?”周铁成大吃了一惊。
“钱。对我来说并不成问题!”
“可是那些白人怎么会答应卖给你土地呢?”周铁成狐疑道。
“白人看重的是利益,只要价钱到位了,他们会卖的。你来南非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知道南非的土地非常多,可人却极少,很多土地都荒芜着。现在有人花钱买这些没人要的地,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呢?”
周铁成低头沉思起来。
“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刘庆斌叹了一口气道。
“你不准备买地了?”周铁成微微有些失望。
“不,我不是不准备买地了,而是买了地后不会把这些土地交给华人矿工了。”
“这是为何?”
“有了土地只是开始,还需要大家在这里扎下根来一心一意地建设和经营。可你看看眼下这些华人矿工,个个思乡心切急着回家,能在这长期扎得住吗?”
周铁成无语了。
“就算他们愿意留下,我还不放心交给他们呢!我怕他们将来守不住这份基业!”刘庆斌面色渐渐变冷。
“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怕有人来抢不成?”周铁成不解道。
“让你给说对了,等我们把该建的都建好了,惹得别人眼红,肯定会有人来抢!”
“怎么可能?这不是我们用钱买来的吗?他们为什么要抢?难道没天理了吗?”周铁成觉得不可思议。
刘庆斌冷笑道:“怎么不可能?别说我们是用钱买来的,就是祖辈留下来的,人家该抢还是照抢不误!黑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南非这块土地上,布尔人来了不是说抢就抢了?布尔人抢来的土地经营了数百年,好不容易有个样子了,英国人来了不是说抢就抢了?天理,在这里没有天理,谁的实力强谁就是天理,谁的力量大就是天理。”
刘庆斌说的都是事实,让周铁成无言以对地。
“就凭华人矿工这种忍气吞声的心态,几十个痞子都能在数万人面前耀武扬威为所欲为,你说我把买来的土地交给他们,岂不是等着让别人来抢。与其为他人做嫁衣裳,还不如不买呢!”
“刘公子,那你准备怎么办?”
“交给他们不放心,难道我就不能交给让我放心的人?”
“让你放心的人?”
“老周,你以为我堂堂中华都是此等苟且偷生之人?华人矿工虽然性情懦弱,可不也有你这样的热血汉子吗?我准备从国内重新挑人过来!”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这些矿工怎么办?”
“我会从国内派船来的,运来一批人就送走一批华工,最多一个月他们就可以全部回国了!”
“这样也好,他们的确不适合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