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您说善后大借款丧权辱国,事实上国库的情况您是非常清楚的。不借款政府就要崩溃,借款就必须接受列强苛刻条件。先生,除了借款,您还能想出更好地办法吗?”
“这……”
“先生,你说袁世凯违反法律,违反法律自有法律制裁。那您征讨袁大总统可有法律依据,可算违法?”
“这……”
“一个健全的法治国家,应该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执法必究!既然有法律,为什么还要使用武力呢?难道说您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这……”
“先生,我不得不告诉您,您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者说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就因为您这次的举动,建立民主国家必须的许多举措,如将军队国家化、民选议会、以法治国等等,都将失去健康发展的契机。代之而起的是明目张胆的军队干政、起迭不断的革命与反革命,引致兵祸连连。”
事实上,黄兴和陈其美,包括李烈钧等人,最初都不赞成诉诸武力,希望以法律手段解决。可是,孙文非常固执的认为袁世凯破坏了中国的民主进程,非要兴兵讨伐。加之,孙文的日本顾问北村晋三也在一边煽风点火。无奈之下,陈其美才按照孙文的想法宣布上海独立,并且围攻江南制造局。李烈钧、柏文蔚等人也按照孙文的指示赶赴南方诸省。
尽管黄兴等人不赞成孙文的意见,就算劝阻,也是很委婉的,并且很注意措辞。没想到,刘庆斌居然就这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丝毫没有给孙文留面子。
黄兴和陈其美紧张的看向孙文,孙文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好半晌他睁开眼询问刘庆斌:“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刘庆斌摇摇头,坦诚地对孙文道:“先生,您没有错,您只是忽略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中国的民情、社情和国情!”
“小斌,你说仔细一点!”
“先生,其实这不怪你!您长期生活在美国,对中国的普通民众想什么、需要什么、拥护什么并不很清楚。中国人在几千年的封建统治的巨大惯性下,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刹车的,如果非要来个急转弯,翻车是必然的。”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其实,在一年多以前,我也和袁大总统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我告诉他,革命党的理念要先进于他,按理说应当由革命党当政。但是,在现在的特定时期内,大总统当政却比革命党更合适。当时,袁大总统也觉得我的回答很意外。于是,我给他举个例子。一人因身患疮疾,久病不愈,几近膏肓,幸遇良医,切除恶疮,大病初愈,甚感饥饿。然后我问袁大总统,此时是该给他喝米粥呢?还是奉上鱼肉让其大快朵颐呢?袁大总统回答,自然应该是喝米粥了。于是,我反问他,难道这能说米粥比鱼肉好吃吗?袁大总统顿时无语。我告诉袁大总统,在刚才的例子中,恶疮为满清,米粥为袁大人,鱼肉则为革命党。从长久来说,人人都希望能吃上鱼肉,可推翻满清后的中国如大病初愈之人,此时却偏偏只能喝粥。”
孙文点点头:“小斌的你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袁大人执政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此时的中国?”
刘庆斌点点头:“数千年来中国的老百姓都习惯于头上都有个皇帝,现在突然没有了皇帝,让大家都搞民主,老百姓怎能适应?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或者说需要有一个过渡时期,而袁大总统正是带领中国度过这个过渡时期的最好人选。”
孙文若有所思:“小斌,或许你是对的!”
刘庆斌突然话音一转:“先生,你可知道这次来到南方,是我主动要求的!”
孙文、黄兴和陈其美都看着刘庆斌,知道他自有下文。
刘庆斌突然转向黄兴:“克强先生,我问您一个问题,从目前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双方实力来看,您觉得这次讨袁有多大胜算?”
想了想,黄兴叹了一口气:“不到两成!”
“正因为如此,基于三个方面的想法,我才主动请缨来到了南方。”
“小斌,你说说看!”孙文做出洗耳恭听状。
“第一个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的保护我们的骨干,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如若换一个人来,我真怕血流成河,那对我们是多大的损失呀?”
听了刘庆斌的话,三人似乎看见了那个恐惧的场面,不由地点了点头。
“只要打仗,老百姓肯定要遭殃。南方一直是革命党的根据地,如果因为这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让老百姓遭了罪,那岂不违背了我们造福百姓的初衷。再说了,北洋军的军纪素来就差。我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钳制北洋军,尽量把国家和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
孙文终于动容:“小斌,辛苦你了!”
“其实,我来见先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向先生揭露一个天大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孙文紧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