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陡凛、肝肠一抽,霍清若二度傻眼,就愣愣瞧他挟抱儿子,头也不回,火气腾腾走进屋子里去。
晚饭。
霍清若如以往那样备得颇丰富,至少、至少也有三菜一汤,用煮得香喷喷的大米饭配菜,就他们夫妻俩,很是足够。
只是,今晚的饭她吃得草草,三菜一汤进了口,都有些食不知味。
而孟冶呢?唔……自卢月昭黯然离开,她进屋后便偷偷觑他,瞧来瞧去,还是抓不准他发恼的因由。
但他依然大口吞饭、大口食菜,只是目光沉沉,不太愿意与她对上。
“你爹跟你说了什么没有?来来,快跟娘说啊,咱们偷偷说,娘只听着,谁也不告诉,嗯?”
入夜,炕上软垫窝着母子俩,霍清若一头浴洗过的软丝扇散在垫面上,原是晾着发,但娃儿贪香又贪暖,肥肥小身子滚啊滚,一路滚压在娘亲的发上,东嗅嗅、西闻闻,咂咂咂地润唇,在阿娘的香香发上滴口水。
“什么都没说吗?怎么可能?”当娘的不信,秀眉纠了纠。“你跟他那样要好,肯定什么都知道,就不肯跟我说罢了。”
可怜兮兮。
“答答答……阿皮皮……”为了誓言自己的忠贞,娃儿滚进娘亲怀里,趴在娘香香软软的xiōng脯上,眨巴乌溜溜圆眸,咧出大大笑容。
霍清……“欸——”地一声叹,心里软如烂泥又甜如蜜,没辙。
她搂着娃儿香着他的肥颊和嫩颈,香得娃儿叽哩咕噜乐呵呵一阵叫。
孟冶在这时候步进房内。
炕上闹作一团的母子俩不约而同朝他瞧去,霍清若眉眸静谧,心里却如擂鼓,倒是娃儿见到爹,眼睛笑眯成两弯缝儿,滚过来要引他注意。
不等霍清若惊呼,孟冶一个箭步上前,已把险些滚下炕的孩子捞起。
他还是古古怪怪的,面庞冷绷,眼底窜火。
霍清若实没看懂,有些小无奈地叹气,但幸好还有孩子可“使”。
她佣懒地窝回最里边侧卧,似累了、想睡了,很理所当然地把哄娃儿睡觉的事交给丈夫看着办。孟冶静伫了会儿,最终脱鞋上炕,孩子就躺在夫妻俩中间。
娃儿喜欢娘柔软的xiōng脯、甜甜的香气,喜欢爹大大的手轻缓拍抚,小小所在尽是他所爱,才一会儿便安静了,沈着眼皮,肥手抓着自个儿肥脚趾,模糊哼声。
“你今儿个回大寨了?”霍清若决定打破沉默,用一种夫妻俩闲话家常的徐慢语气。略顿,她腼腆一笑。“我想你傍晚返家,两手空空没拎猎物,也没背柴,若不是被族长召回大寨,定是有人又来找你……”
这一年多来,丈夫表面上与孟氏宗族的关系似渐行渐淡,但台面下的牵连却从未断过。
都已退居西路山中,时不时有人寻来。
那些黑衣人不会直接现身,不是在林间或家屋前疾速掠过,要不就几声长短哨音,孟冶会应他们的召唤出门。
一开始是有些担心,后来才从丈夫口中得知,那些人是他以往的伙伴,是孟氏大寨布进江湖里的暗桩,因族长托付,不得不暂管。至于暂管到何时……据说还得等下一任孟氏族长出炉,才可卸下担子。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