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嫁进门的新媳拜见族中长辈们的重要行事,霍清若丝毫没有拖沓。
尽管实在腰酸加背疼,两腿隐隐发颤,她仍咬牙撑起身子。
勉强蹭着双腿下榻时,孟冶又想捞她回去揉揉捏捏,帮忙行气,被她反手泄忿般槌了好几下。
她抡拳槌打的力道自然不大,但这本能的举止很有羞恼加娇嗔的意味,她意会过来,自个儿倒先红了脸,挨揍的孟冶也有些怔愣,面庞无甚表情,只有泛红的耳壳透露些什么。
没有仆婢帮手,晨时浴身和漱洗所需的水和用具皆由孟冶备来。
霍清若躲进偏室尽管将自己打理好了,肤上仍见吻痕斑斑,触目惊心。她越想心越躁、脸更臊,实不知男女大欲一旦动起,竟那般失魂丧态。
这样是好、抑或不好?是否世间夫妻皆如此?
捺下迷惑,她熟练地绾起一个素洁发髻,那是她以往常帮娘亲梳理的发型,今日终于用在自个儿身上。
换好婆婆相送的全套新衣重新踏进新房时,她的新婚夫婿也已换好衣裤,正大马金刀跨坐在榻上,对付他那头纠结微鬈的发。……孟冶表情原有些小狼狈,但见到她,眼神瞬时一亮,大手还抓着乱发,却把新妇妆扮的她从头到脚梭巡好几回。
她稳着气息走近。
如心有灵犀,他安静递出木梳,跨坐改成侧坐,乖乖让她梳头。
他的发浓黑如子夜,偏粗硬,天生还带点鬈弧,抓在掌心里暖暖地一大把,花了她一些功夫才梳顺。
“要梳发髻吗?”她清清喉声问。
对着她的黑黑后脑勺轻摇了摇。
“……那绑作一束?”他点点头,慢吞吞从宽肩上递过来一条有些磨损痕迹的牛皮细带子。
她接下,俐落地在他大发束上缠了缠,系紧,大功告成。
“好了。”正要退开,面前高魁身躯突然立起,他旋过身,及时扣住她衣袖。
她眉心一轩,听到孟冶生硬道:“谢谢。”
“唔……”摇了摇头,霍清若不禁垂下颈子,岂知面前男人继而又说:“你若还不痛快,尽可往我身上再槌几拳。”
稍顿了顿。“小心别弄伤自己就好。”
“谁说不痛快?我痛快,痛快得不得了,那、那这样就不能槌你吗?”
是有些恼他没轻没重地折腾,另一方面也觉羞赧欲死,因自个儿像似喜欢的,又觉不该这般yín荡……总之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什么感觉皆是前所未有,又没谁能给她解惑,他还有意无意闹她,她管不住口便回嘴了……只是那些话冲口一出,立时就悔了,竟然称自个儿痛快!还痛快得不得了,霍清若啊霍清若,你可以再不要脸一些啊!
抿着嫣唇,她扭开雪里透红的脸蛋。
周遭静过一会儿,她的衣袖突然被扯了扯,某人慢吞吞道:“你痛快了,想槌我,自然是可以的。”
他啊,是不是任何事都得这般郑重?连胡话都能说得像起誓似的。
说他故意闹她,并非如此,说他无意逗她,又好像不是,似是而非的,都不晓得该怎么对付才算高招。
使劲儿想瞪他几眼,岂知一对上他的眼,再多的气势都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