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需要去领略沿途的风景,他只想最快到达终点之人的身边。
祈目不转睛的看著门口的男人,他突然觉得视线变得模糊,抬手揉了揉眼睛,他才意识到原来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豆大的泪珠决堤,『啪嚓啪嚓』往下掉,他越是擦,掉得越多。
直到他彻底放弃,就这麽坐在地上,毫无顾忌大哭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泪腺原来这麽脆弱,被弥尔嘲笑他会哭,被尼德拉恶意刺激他会哭,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凯米修斯死而复生,他还是控制不住大哭。
凯米修斯没见过这样的祈,曾经叱吒风云的凯米修斯也有面对爱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想过千百种他和祈重遇的景象,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绕过书阵,走到祈面前,对於这个哭成泪人的爱人,他蹲下身,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正在僵局中时,还在哭的祈,一下子朝凯米修斯扑了上去,毫无防备的凯米修斯被祈推倒在地上,书阵轰然倒塌。
凯米修斯躺在书海中,祈骑坐在凯米修斯身上,祈红著捶打啃咬著凯米修斯,像疯了一样,哭喊著,“你这个大骗子!骗子!你不是死了吗!”
情绪失控的祈发狂起来,没深没浅,凯米修斯身上已经被他咬破出血,“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凯米修斯一遍一遍的道歉,任由祈发泄所有的委屈怨念,眉毛都不动一下。
事实上,他确实有错,他所有的计划,都没有告知过也是当事人之一的祈,害得一无所知的祈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痛苦和打击。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别哭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他搂住祈,试图安抚还处在怀孕期的祈,这种时候祈不能控制情绪,对祈和他们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好处。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凯米修斯的安慰奏效了,祈渐渐的止住了眼泪,情绪也随之平复,刚刚红了的眼睛恢复为黑曜石的颜色。
依然仰躺在书堆上的凯米修斯,看著坐在自己身上,双手撑在他双肩两侧的祈,祈的黑发因为刚才的一闹,变得凌乱,挡住了原本的面容。凯米修斯抬手将身上的祈凌乱的黑发理顺,撩到耳朵後面,动作轻柔神情。
祈露出了被发丝遮挡的脸,虽然脸色无光,脸颊因消瘦而微微凹陷,凯米修斯看得心疼,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著祈的脸颊。
祈盯著凯米修斯,手覆在卡米修斯的大手上,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牵强,“很难看吧。”
“怎麽会,你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死的时候,感觉天都已经塌下来了!”
“我知道,我怎麽会不知道,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的天也塌了下来!”
“混蛋!你就是混蛋!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人,什麽事情都不告诉我,你认为我会坏你的事情吗!”
“你怎麽会这麽想,真的是突然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我没有那麽多时间,相信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虽然积攒了这麽久的愤怒,一时半刻的不能消掉,但是祈又怎麽舍得和凯米修斯真的闹僵呢?看著凯米修斯刚刚愈合的,被他弄伤的伤口,祈最终叹了一口气,心疼的摸著伤处。
“哎,算了,关於你的诈死和复活,我不想再去探究什麽,只是,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呵呵。”凯米修斯对好奇的祈,噗嗤一下,“你别忘了,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父,不然我凭什麽敢赌呢?虽然我和尼德拉并没有生活在一起多久,也亏欠他很多,但是作为父亲,他始终都是我的儿子,没有谁能比我这个父亲更了解他。而且,这里是我的城堡,我比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要长得多,这里每一个角落,我闭著眼睛都能找到。”
闻言,祈睁大了眼睛,些许诧异,按照尼德拉所说,凯米修斯对他是不闻不问,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凯米修斯对於尼德拉的事情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还是很上心,并且可能是出於对尼德拉的亏欠感,凯米修斯对尼德拉的纵容已经突破了底线。
只是这对别的父子俩,都不会正确表达出自己的情感,才会使得父子之间的隔阂原来越深。
“你还是很在乎尼德拉的。”
凯米修斯没有反对,声音中透露出无奈,“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和他母亲的矛盾,不该牵连到他,我为当初对尼德拉的所作所为感到後悔,可是当我想要弥补的时候,为时已晚,世上总是有千种百种,当你意识到该做什麽的时候,偏偏已经没有机会的了。”
这也就是尼德拉对我做出那麽过分的事情,你没有责罚尼德拉,反而将无辜的我赶出了科特城堡的原因吗?祈心里这麽想,最後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已经作为吸血鬼重生,以後还要永远和凯米修斯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情已经可以成为前尘往事,不要再被提起。
坐累了的祈,乾脆翻身躺在了凯米修斯的旁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说开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