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侍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串院子的下人。一个院子的人全部昏睡不醒,好办,一盆冷水泼过去,什么蒙汗药都解了。因着避嫌,让丫头去看格格,格格却不在,不但院子的下人心慌,就是那个侍卫心里也慌。
克善把贴身伺候新月的几个丫头叫进来问话,乌珠膝行着把两封书信交给克善,上面是新月的笔迹。克善看着,一封是给自己的,一封是给太后的。克善急忙撕开了看,脸一回红一回绿一回黑,只觉得咬牙切齿。看完写给自己的,又把那封要给太后的撕开看,愤怒地把里面的书信扯了粉碎。
克善生气,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出气。
“叫那图苏。”克善说。外面急忙有侍卫去了。克善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丫头,脸色yīn沉,那图苏从前头跑来,衣服看着齐整,辫子松着,想来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克善看着屋子里的丫头,接下来的话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回院子里,好好呆着,如果府里传出什么话儿,爷不饶你们。”
乌珠五个急忙退下去,心中惶惶的。
看着那图苏,克善觉得话不好开口,但时间耽误不得,只好隐晦地说了,幸好那图苏是个伶俐人,明白了克善的意思。“奴才这就带人去,离开城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克善又嘱咐一番,此事务必隐秘,放那图苏走了。克善很想自己去,但是想到宫里,他必须去交待,看着地面的碎纸片,忍不住恼恨新月,他以为她变好了的,原来只是为了欺骗他,他的好姐姐啊,真好!真是太好了!
萧葵保住了一条命,虽然还在昏迷不醒。
一大清早,克善就进了宫,去了慈宁宫请求觐见。他跪在慈宁宫冰冷的地板上,姐姐的事坐在上位上的人一定知道了,端亲王府里面的丫鬟,太后要安置一两个眼线实在太容易了。他直接请罪,削封夺爵,任凭处置。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
端亲王府和硕格格新月急病猝死,请求太后收回指婚懿旨。克善年幼无寸功于朝廷,自请降爵……
……
太后抬了抬手。新月急病猝死,哀家甚是悲恸,端亲王一门忠烈,有功于大清,追封新月为和硕端柔公主。世子克善袭父爵,封端亲王。
白色的灵棚搭起来,端亲王府所有的下人都是一身素白,荷香院的丫头跪在灵前。端亲王府的和硕格格过身的事不到中午就传遍了京城各家贵人府邸,人们叹息着说和硕格格是个没有福气但后指婚的夫家是那样位高权重费扬古贝勒又是年少有为和硕格格给父母守完孝眼看着大喜近苦尽甘来怎么就一病去了,又说和硕格格,不,应该改称端柔公主了,宫里颁旨但监刚走,太后娘娘怜惜和硕格格去得早,追封了和硕公主,克善世子恭敬孝顺奋发上进封了亲王,端亲王满门荣耀。刚才说到端柔公主身边有个大丫鬟,就是陪着端柔公主从荆州来京城的,端柔公主病逝,那丫鬟哀恸过度,竟然病得起不了身了,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来端亲王府吊唁的自然有将军府的人,新月姐弟在将军府住过,新月过世,于情于理将军府都不能不来人。雁姬带着洛琳来的,雁姬的礼数一点都不差,看着白色的灵棚,有些怔愣。她是恨这个小女人的,她用天真善良娇弱眼泪征服了她的丈夫,让她的丈夫朝思暮念,让她的家庭夫不夫妻不妻,她的丈夫自动请缨去巫山未尝不是因为这个小女人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她的丈夫不愿看着心爱的女人出嫁……看着逐渐陌生的丈夫,雁姬的心一点点冷了,这个人真的是她心目中美好高大的夫君吗?为什么这样陌生她一点也不能了解他的想法?她想着就这样算了吧,怒达海给了她二十年的美梦,只不过现在梦醒了。她只不过是他的妻子,是他儿女的额娘,他喜欢谁就让他去喜欢,只要不给这个家庭带了灭顶之灾,她还有儿子可以期待,够了。没想到事情这样突然,那个闹得她阖府不宁的小女人就这样没了?
洛琳的心思没有雁姬那样复杂,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发呆。白色充斥了视野,那样苍白刺目。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新月,那样漂亮的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又是那样尊贵和善,她喜欢听新月说话,那样娇弱的温柔的嗓音,她以为美丽的女孩就应该是新月那样,听着她描述爱情的美好,听着她念缱倦的诗词,新月会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是姐妹将军救了我我把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把自己当成将军府的一份子,她觉得新月是那样美丽,如诗如画如水,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她想她应该保护她,忘记了额娘嬷嬷教导的规矩,忘记了女孩的矜持,如同被蛊惑着了魔一样。那一次,她跪在祠堂,半夜听到外面的风声,周围yīn影幢幢,忽然如醍醐灌顶般清醒,她不敢相信那些事是她做出来的。她反思。忽然听见人说新月急病猝死了,手里的的绣针猛然刺破手指,殷红的血滴在素白的缎面上,怵目惊心。新月怎么这样就没了呢?
……
来吊唁的除了将军府的,京城数得出名的贵人府上都来了人,贝子府上的塞雅格格,安亲王府的……
新月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不能在家里停灵枢太久,第二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