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葵微笑着柔声劝着,“想必格格那几下真的打疼了。原本,王爷福晋大爷二爷去了,您是爷最亲近的人,爷心里自然希望您是千般万般地宠着他,……”
新月接过她的话,“可是,我怎么能娇宠他?他要振兴王府,不上进怎么行?”脚下被萧葵带着转了方向,慢慢地往她住处走。
萧葵小心地陪着话,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懵,思绪比往常迟钝许多,别这一脚跌成傻子,萧葵想。终于把新月拉回来,气氛早不是上午那样喜庆喧闹,仆妇都是识颜色的,都尽量不出现在新月视线里面。
服侍新月午睡下,萧葵回了自己的屋子。砚儿给她打来清水,先清洗了一遍伤口,看着她手掌被磨下去的一层皮,这姑娘一脸不忍,声音哽咽,“云娃姐姐……”
萧葵笑啐了她一口,“伤的又不是你,你这丫头掉什么金豆?来,给姐姐好好敷药。”
砚儿抹了眼泪,笑出来,“姐姐真是没心没肺的,我这不是为你雄吗?”敷药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萧葵。处理完手上,又看了看萧葵衣下的,除了胳膊擦红了,倒没有发现更严重的。解散了萧葵的头发,砚儿看着她后脑勺鼓起的包,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发根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砚儿用棉布沾了清水擦干净了,疼得萧葵几乎要在桌子上捏出十个手指印。处理了伤口,砚儿不敢给她把头发梳起来,松松地辫了一条辫子。
“说句不知道规矩的话,砚儿真为姐姐不值。格格……”砚儿是雁姬j□j出来,本是聪明伶俐的人儿,自是知道自己的话大不敬,但跟萧葵相处了两个月,心里敬重她稳重周到,今天的事儿为她抱屈。
萧葵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这都是命里注定的吧,我们是奴才,不能够挑主子的,遇上一个心善的,是前世修来的福。”赶上她家格格这样的,大概是前世把恶事都做尽了。
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端着水盆出去了。
好好的一场庆生被中午的事搅了,新月自然是没有休息好,午睡起来做在窗前直唉声叹气。萧葵习惯了也不去管她,只送了一盏茶水。她家的格格惯来多愁善感,喜爱诗词里的风花雪月,自哀自怜。
砚儿在屋子里面绣东西,以前将军府里精细的东西都是她袖的,前几天洛琳说新月衣服上的绣纹雅致清秀,非要同样的。德嬷嬷歪在榻上,这几日她身体不舒服,大夫说是有些水土不服,加上背井离乡心情难免忧愁。萧葵说了一个笑话,德嬷嬷笑出来,“你这孩子,倒是个懂事的,难为你每天来逗我笑。”
萧葵给她捶腿,不过今儿只能用一只手。德嬷嬷雄她,拉住她的手,“好了,你歇着歇着。”看着她包裹的手还有头上,“委屈你了,孩子。”
听着这样柔和慈祥的声音,萧葵眼圈红了红,把滚到眼眶的泪压下去,笑着,“嬷嬷说什么呢?”委屈,很委屈。她原本也是被捧在手雄的人,为什么要给人下跪,要自称奴才,要承受种种……
德嬷嬷抚摸着她的头发,“觉得委屈就哭出来,憋得久了难受,我知道。”
萧葵轻轻摇头,抬起头,笑着,“我不哭。”如果哭出来,她就会失去坚强的理由。她要笑着活,活得比所有人都坚强精彩。苦难算什么,活人哪儿能让尿憋死?磨难算什么,迈过这道坎儿,那边就是海阔天空。
德嬷嬷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府的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云丫头来王府的时候才六七岁,瘦瘦的,见谁都胆怯怯的,养了几年渐渐丰腴了,个性却是朴实憨直。人说女大十八变,刚进十七岁,这丫头像是突然开了窍儿,整个人聪明伶俐起来,稳重周到让人不由得不喜欢。但是跟了新月……德嬷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人说“人老成精”,不过年纪大了,见识多了,往往从一星半点的变化察觉出来什么。这园子不大,人也少,什么事能不知道呢?只不过碍着奴才的身份,有些事情做不得也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