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每次犯病,都会拿出阿Q的精神来调侃自己,这一次已经没有了心思。因为听段綦说,韩芳菲来找过他。
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住进了首都的医院。段綦搭飞机来看望他,站在病床边,神色有些无奈地说:“韩芳菲要我带给你的话,我已经带到了。看她的样子一定是以为你在躲着她,你的情况,没打算跟她解释一下吗?”
项华南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也低落了很多。这一次犯病把他折腾得够呛,他是在床上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的。
他看了段綦一眼,眼中再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之色,嘲然一笑道:“怎么解释?她舅舅的事本来就是我干的。不过我也没打算跟她怎么样,就算她恨我也无所谓。”
嘴硬是人人都爱犯的毛病,为了维持自己的那一点颜面,就会说一些违心的话。
段綦看着他,淡淡一摇头。
“你明明已经爱上她了,何必自欺欺人?”
项华南拧着眉一抬头,冷淡地回道:“我跟她,还没有到那个分上。”
段綦笑了笑,“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见她?就让她知道你身体有病,现在在这里住院怎么了?她既然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又何必在乎她的感受?”
“我是不想让自己没面子。”
“你是害怕她如果知道了你的病,无非给出两种选择。一是她会离开你,二就是她会担心,会难过,还可能要不离不弃地守在你身边……”
“打住!不要说了……”
都是事实,段綦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看得甚至比他自己还清楚。他心里面有数,可是却根本不敢说出来。他爱上了那个女人,没有什么特殊理由。
如果硬要追朔,大概就是第一次见她,她正主持着节目。他身为赞助商,远远地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她中场下来休息,坐在他前排的位置。他拿起手边的矿泉水递给她,她落落大方地接过去,对他很和善很温柔地笑了笑。那个笑很客套,可是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后来他看也看出来了,她显然对他毫无印象,直到他开始使出死缠烂打的把戏追着她不放。她同那些与他假意周旋的女人不同,她从不曾知道他的底细,也不曾妄图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人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产生情不自禁的情绪。更何况,她的坦然和随和,都是令人动心的理由。
可是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他家与她舅舅之间的恩怨,虽然牵连到她很抱歉,但却是无法避免。他想她的舅舅陶庆下台,受到应有的惩罚,事情一旦如愿,她必然不会原谅他的利用。
走至今天这样一步,他已经不期望还能与她转回原点去重新开始了。
他抬头看着段綦,很认真地说:“不要告诉她。”
他了解段綦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插这个手,所以他要一个保证。
段綦皱着眉叹了声气,“我本来就懒得管闲事,随你自己吧。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以你的性格,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你舍得就这样放弃了吗?”
就算他不想放弃又如何,就算有一天她原谅了他的利用,就能从此确保两个人会幸福吗?他的病是先天性的,随时都有走的可能。多少和他类似病状的人,最多也只活到了四十几岁。他不想真正去招惹了她之后,给了她牵挂,又不知道哪一天就丢下了她。
所以这一次借着她舅舅的事情,与她做个了断是最合适的契机。爱也好恨也罢,都让它就此成为过去。
转而想想,她对他的态度一直淡淡的,想必也没有真的爱上他。这样更好,他虽然耽误了她一段时间,却还好没有耽误她一辈子。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段綦见他神情低落,便转换了话题。
“医生建议我去国外治疗。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我打死也不要出国。”
段綦忍不住笑,“干吗,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原来是个爱国的愤青。”
“这跟爱国没关系。我这个毛病是先天的,就算外国的月亮比国内圆一点,他们也一样找不出真正根治的办法。反正是好不了的病,那我当然要把医疗费贡献给自己人了。”
“什么时候出院,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项华南笑嘻嘻地道:“小段,还真多亏了你这个半调子的保姆,没有你,我恐怕公司也倒了,现在哪还有钱住这样豪华的特等病房。”
话是半真半假调侃的话,但感激的心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段綦每每听到他说这种话,总是要怒上一回,皱着眉道:“你少给我推卸责任,公司是你的,迟早还是要你自己去打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吗?公司虽然是我在管着,但如果没有你决策,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发展?”
项华南捂住耳朵,告饶道:“好了好了,别人不知道一定以为我们这里在开表彰会。放心吧,我会好好养病,争取快一点再次获得刑满释放。”
段綦扬起眉梢,一本正经地道:“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