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也有土地过度开发的问题?那座山上种了什么?”贺心秧一惊,她还以为破坏土地是现代人才会做的缺德事。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山上种了什么,才引发土石冲刷?”
贺心秧手指头一翘,就往宫华额头戳去。“你耍笨啊,我上课不是讲解过土石流的问题,如果不是过度开发,大自然怎会轻易反扑?亏你还是神童,神你的大头。”
宫华无辜地望着她,脸上有淡淡的苦笑。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上课不专心,还敢装无辜?
“问题不是我问的。”宫华放下汤勺,摊摊手。
“什么?”
宫华指指后面,贺心秧旋过身,发现萧瑛和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站在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把他们的对话听去多少。
那位姑娘身上穿着紫绫袄儿,外罩玄色缎红比甲,下身一件湖水绿湘裙,衬得她雪肤香肌,妩媚动人。
她的身材娇小玲珑,脸蛋俏丽生辉,微翘的唇角上方有一颗美人痣,瓜子脸儿、柳叶眉,好看得让人心生叹服。
可那双丹凤眼一眨不眨、满脸警戒地望着贺心秧,好像贺心秧有抢劫她的意图。
“说,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山上种了什么,才引发土石冲刷?”萧瑛催促她回答。
看着两人,萧瑛心里竟生出几分妒嫉,妒嫉她可以和宫华那样自在谈话,妒嫉两人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虽然宫华只是个十岁小孩,可他还是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关系,能让他们像亲人般相处?
美女轻笑一声,勾着萧瑛的手,爱娇说道:“瑛哥哥,你别为难人家姑娘,谁会知道这个啊,想必方才那篇话,不过是看了几本破书瞎扯的。”
美女不这样说话,贺心秧还真的不想搭理他,两百文钱的仇恨还在呢。可被美女这么几句一激,贺心秧就忍不住了。
“我不是瞎扯,而是实实在在知道,这么简单的事,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用力点两下自己的太阳穴。
言下之意是他们没脑子?
轻轻一哂,看来她被惹火了,他喜欢看她圆圆的大眼睛燃起两簇火光,喜欢看她比手画脚、激动说话,更喜欢她讲出来的每句话,她的每个理论都让他再三惊艳。
不自觉地,他眉目含春,流露出几分温暖宠溺。
“说说,让我见识见识小苹果的脑子,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美女觑了萧瑛一眼。好温暖呵……她没见过他这样专注认真的表情……心底警钟敲起,她的眼底闪过一道锐光。
“第一,高山上,除非土石不利于长年乔木生长,否则在大自然的生生不息下,几年内自会长出一片高大树木,那些乔木为了要长得高,根就得扎得深,因此能够将山上的土石牢牢抓紧。
“可人们为了自己的收益,往往烧山辟田,将大树尽数砍去,用来种茶、种菜、种水果,而不管是茶叶、蔬菜或果树,它们的根都不深,无法抓住泥土,当大雨冲刷下来,自然会把山上的土石都给带下来。这个,就叫做大自然的反扑!”
后面那句,贺心秧讲得铿锵有力。与大自然和平相处,是二十一世纪人类最重要的学习课题。
“谁知道是真是假。”美女不甘心,“哼”了一声,靠在萧瑛身上,带着示威的目光直盯着她。
“是真的。”冷不防萧瑛一句话,让美女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贺心秧没好气地看着挂在萧瑛身上的美女,乍见美女的好感全数被踢飞。
“所以呢?汾县的高山上种了什么?”
“茶。汾县是个穷县,多山少平原,年年的赋税能缴个三、四成就很了不起了。几年前,汾县县令挑了一座山,在那里种上十数棵茶树,冬茶收成,发觉那里种出来的茶叶特别清香,价格比外头贵上数倍,于是开始大力倡导百姓上山种茶。
“那座山几乎都开辟成茶园,因此汾县百姓的生活大大改善了,在感激县太爷之际,还有人为县太爷供长生牌位,没想到如今会发生土石毁园的现象……现有谣言四下传播,说是天咒。”
萧瑛很清楚,那谣言是从哪里来的,他没阻止,是因为乐见其成,因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鹬蛘相争,他乐于当那个不劳而获的渔夫。
“所以呢,现在怎么办?”宫华插话问。
“能怎么办,把树种回去喽。要种茶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毁山呐,人在世间生存,得懂得中庸之道,过与不及都糟,那话也不算谣言,那的确是天咒,老天爷在惩罚人们的过度贪婪。”
萧瑛深思后缓慢点头,是,他同意贪婪伤人,更同意贪婪可灭君。
扯出一朵若有似无的笑意,萧瑛推开美女,向贺心秧走近,在她耳边低声问:“有没有认真按时服药?”
贺心秧接连退后几步,企图拉开两人距离,她还不想被美女的眼光给猎杀。“王爷说笑了,我敢不照做?小人的命虽贱,却也是人生父母养,有人疼的呢。”
她退,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