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只知萧瑛尚文,却不知他有一手经商之道,先皇在世时,稚龄的他已靠经营手段替自己累积不少家产,这些年被赶出京城,让他有了更大的自由空间专心经营产业,如今,富可敌国已经不是随口说说。
虽说这些营生皆非由他亲自出面,但他用人的眼光精准无比,他有一批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如今王记、陈记、汪记……大大小小的店铺分布全国各地,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控制米茶布油盐等的市场价格。
除铺子外,他有三十艘五桅大船,也做海上贸易,因此那日贺心秧一句“因噎废食,蠢!”让他动了心念。
她是个人才吗?或是只会空口说白话的空心杆子?两个问号不停在他心中重迭。
想起她,他不自禁地嘴角微微上扬。二十几日后,她真的会上王府归还欠银?或只是为了续命、乞讨解药而来?他拭目以待。
“王爷,今年蜀州的入账比去年多三成,我已汇进咱们钱庄,分送到各个庄子。”李琨说道。
听见李琨的话,慕容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慕容郬本名孟帼,是前朝镇国将军孟继的幼子,他小时候身子骨羸弱,母亲听信算命先生之言,说父子命格相克,两人同屋必有一伤,因此让他认了奶娘为母,搬出将军府,五岁后送进少林寺习武,自此鲜少回归家门。
当年太子之争,孟继站错队,他忠心于旧皇,力保小皇子萧霁为太子,因此与大皇子萧栤对峙,睚訾必报的萧栤登位,第一件事便是对付孟继。
通敌叛国,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让孟氏家族七十八口尽丧命于午门外,而孟帼名字不在族谱上,留下一条性命。
法场处决日,听到消息自少林寺赶回的孟帼,本想劫监斩官救父,然人单力薄,事败伤重。
萧瑛救了他,从此他跟在萧瑛身边,改名慕容郬。
他与萧瑛培养出亦兄亦友的情谊,直至今日,已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李琨口里的庄子,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认真讲来,那是慕容郬为王爷在各处埋下的三万兵马,以三万应对朝廷三十万,根本是笑话,但那三万兵全是菁英,无半名冗员。
庄子皆建于人烟稀少处,筑高墙、辟良田,在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庄子,但庄内建地窖暗藏武器,庄内青年男子练武艺、熟兵事,并且能够自制兵器。
想加入的士兵须立下生死契,不对外传庄内的一言一事,而一旦加入,月银二十两,伤残病亡皆有抚恤二百两纹银,比起朝廷大兵的收入,至少多上数倍。
耳里听着李琨的话,萧瑛点点头,翻着账本,沉吟不语。
李琨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是不可多得的左右手,萧瑛一个动作,他已能猜着七、八分。
“王爷可是在担心朝廷里传出来的禁海令?”
“那不是随口说说,朝中大臣若联名奏折一上,我猜……此事会成。”萧瑛拧起眉,手指头在桌面上轻叩。
“既是如此,要不要敲山镇虎,吓吓地方官员?”
李琨一提,萧瑛忍俊不住,笑了,这只老狐狸,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见萧瑛失笑,李琨忙道:“属下多嘴,王爷早已xiōng有成竹。”
小四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满头雾水,他搞不清那个敲山震虎要怎么个震法,而王爷心中那根成竹又是长成怎生模样,忍不住出声问:“李叔叔,你可不可以把话讲得再清楚些?”
小四一开口,惹得萧瑛、李琨同时大笑,萧瑛转头看一眼慕容郬,只见寡言的他眼底也有着淡淡疑问。
萧瑛心想,郬练兵打仗还成,做生意……他缓缓摇头,没在天底下最肮脏的官场混过,岂能练就一颗玲珑剔透心。
“李琨,你给他们说说。”萧瑛道。
“是,王爷。”奉了命,李琨娓娓道来,“咱们靠海上经营的铺子有两百一十七家,因利润丰厚,上缴的税银也最多,再加上同样靠海上经营、与咱们有通气的铺子至少上千家,倘若在禁海令颁布之前,让大家齐齐放出风声,要一起把铺子给关了,想想,朝廷至少得损失几千万两银子税收,你说,地方官员肉不肉痛、朝廷肉不肉痛?这一痛,禁海令至少得缓个三年五载。”
李琨解释完,萧瑛目光灼灼地盯上慕容郬,凝声问:“三年,够咱们谋画了吧。”
慕容郬微颔首,是,再给他三年,定能事成。只不过,倭寇日凶,朝廷无力剿灭,继续放任下去实是大患……他微蹙双眉。
萧瑛哪会不明白他的顾虑,先他一步开口。
“郬,咱们帮朝廷一个忙,替皇上把倭寇给灭了,你觉得怎样?”
看着萧瑛那双狐狸似的狡猾目光,慕容郬莞尔一笑。“帮这个忙的同时,王爷不会剥下朝廷一层皮吗?”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郬也。只不过你话说得太严重,我岂有本事剥下朝廷一层皮,能削下那么一片小皮屑,本王也就心满意足了。”他摇着扇子轻笑起来。
慕容郬摇头,这